正处午后,临渊街道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叫卖声不断。
两匹马儿自余夫子的回春堂而来,踏在街道正中,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洛竹音此刻双手攥着缰绳,坐姿稍显怪异。
她个子不大,但却贴边靠在马鞍的最前边,就仿佛是与人并辔而行。
陈冠骑另外一匹马,行在她身侧,从她上马之后就盯着她这怪异的骑马姿势看,这走过了两条街道才是忍不住,问道:
“洛丫头,你这怎么骑的?往后坐点啊,那么大个鞍呢。”
“啊……”
洛竹音也不是不想往后,主要是她后面还坐着她的山哥哥呢……
从医馆去城主府还是挺远的,陈冠带她去城主府,许牧之自然也不可能甩腿跟在他们马屁股后面走。
而他虽然碰不见常世之物,但昨日与洛竹音同乘马车之后,他却也发现自己与洛竹音和祝寒月共享一个交通工具。
又恰好洛竹音不会骑马,所以他现在就是抓着她的手腕,帮他御马。
许牧之看了看一旁的陈冠,道:
“就说你这么坐着舒服就行了。”
洛竹音莫名还有点小害羞。
虽然是山哥哥,但外表看上去也是一位很俊的公子哥儿,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位男子这么抱着骑马,小时候她爹都没这么抱过她。
洛竹音抿嘴笑了笑,朝一旁的陈冠答了一句:
“没事儿,陈大人。我习惯这么骑马……这么坐着舒服……”
陈冠看她那个样子就不舒服,但也懒得再管,想了想之后,便也是提前同她打了声招呼,道:
“城主和周天师要见你,主要是想问你昨日看见了什么。到时候你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了,城主倒算是和善,就是那周天师……”
陈冠话到这里,脸上显露出几分的烦躁,看起来他似乎与那位“周天师”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洛竹音歪了歪头:“周天师怎么了?”
“没什么,你只要记得说实话,还有切勿在他面前什么‘山神’。天师府的方士们只认他们自己的‘祝神’,城外那山神庙里的山神像,就是被周天师叫人砍的头。”
“嗯?”
洛竹音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不由抬起头来望向许牧之的下巴,似乎是想说:
——山哥哥,那个周天师砍了你的头耶!
许牧之眼角抽搐,蹙眉斥了一句:
“看前面,别看我。”
“哦……”
……
穿过临渊城的市集,两马在城主府后方的小巷停下。
陈冠敲开城主府邸后方小门,领着洛竹音就直直朝着后方的花园走去。
花园的亭下,两位上了年纪的男子此刻正饮茶下着棋,一人着圆领官袍,而另外一人则是穿着一身胸前印有阴阳鱼的黑白色道服。
官袍男子稍胖,但面色和善,下棋之时不时乐呵的笑一下,但那老道士就不一样了,尖嘴猴腮身材消瘦,且脸上胡子乱糟糟的,一看就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老头子。
陈冠瞥了两人一眼,便走上前行了一礼:
“城主……”
“哦?来啦?”
临渊城城主将手里的棋子放回篓子,转头便朝着洛竹音这边看来,而后干脆就将话头递给在棋盘对面的周天师,摊手道:
“周天师,您不是想亲自问这丫头吗?”
“……”
周天师微微捋了捋长胡子,这才将棋子放下,以极其尖锐的视线朝着洛竹音看过来,眯眼道:
“就是你这丫头,昨天从鼠妖手里救回来了五个被关了几个月的人?”
“嗯……回周天师,确实如此。”
“那你同老夫解释一下,鼠妖这种灵智低下的妖,为何在抓住那五个人之后,没有当场咬死果腹,反而要把那五人关押起来,还给他们管饭,让他们活了几个月?”
“……”
听到这么一明显的反问,洛竹音也是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许牧之,用眼神询问她到底该怎么说。
许牧之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就上前手指点在洛竹音额心处,接管了她的嘴巴,同时让她的视线对上那老道士的尖锐眼神:
『鼠妖关押那五人,是因为那五人对它们有用处。』
“哦?那你说说,人族对鼠妖来说,除了能给他们果腹当口粮,还能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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