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33年1月25日(农历腊月三十除夕)。
若说,这里的年味是什么,那就是最近下的几场大雪,一眼望去是无边的冰雪世界,空气中散发着雪的味道。
除夕,小驼子入族入村仪式后,干妈带着小驼子去祖坟上祭拜祖先。
大妈和小驼子祭祖后回到家里,给红鬃小马安排出一间马棚。把单管猎枪挂在座北朝南正房的北墙上,将族人和乡亲们送来的各类物品、吃的、穿的、用的分类储藏好。
干妈说:小驼子,咱娘俩一起贴神像、贴福字、贴年画、院子里挂夜叉、包酸白菜野山兔肉饺子。然后吃年夜大餐,午夜交子时刻煮冰冻饺子,明天早起拜大年。
小驼子和干妈忙完一系列事情后,干妈抱出一套新缝制的衣服、鞋、帽、围脖、袜子、新皮毛坎肩、皮毛裹腿。告诉小驼子,干妈给你赶制了过年的一套衣服,明天穿上跟着大妈去拜大年。
除夕晚上,小驼子跟干妈点蜡烛、放鞭炮。
给:天、地、神、仙、佛、宗亲、上今晚新做的烤整免、煮羊肉、蒸扣碗肉、烧大排,炸粘糕、水煮羊肉丸、炖整鸡、烧磨菇、煮水饺等贡品。
干妈和小驼子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干妈说小驼子,咱娘俩一起叩拜天、叩拜地、叩拜各方神灵、叩拜祖先。叩拜礼毕后,干妈说小驼子,咱娘俩开吃年夜大餐。
除夕之夜:
焚香、接烛、热火坑、烤火盆、院子里的彩色夜叉随风摆动、鞭炮声声连成一片,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块依山依山傍水的大地上,及一切生灵和各路神仙佛宗妖魔鬼怪。在这一夜,都安守在自己的团圆之中。沉浸在团圆幸福之中的干妈和小驼子坐在坑上,屋子里火盆烧的正旺火焰通红很暖和,母子俩坐在火盆边,小驼子依偎在干妈身旁拉着干妈的手,深情的望着这位慈祥的妈妈,等待着新年的钟声敲响。
小驼子说:干妈,您说午夜交子时刻煮饺子,怎么知道是交子时刻来到。
干妈说:除夕之夜村里,每年派一名年长的长辈,在自家的院子中间支起一个炮仗台,竖起三个特制的大炮仗,大炮仗高一尺粗三寸,根据对时间的掌握,在除夕之夜的23:00时,点然三个大炮仗,砰啪、砰啪、砰啪、这时为除夕交子时刻,是为迎接新年到来特制的大炮仗。
这时,三支大炮的响起:划过了寂静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高山、惊醒了冰冻的大地。天空中大炮的响声方圆十几里的邻村都能听得见,大炮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村庄,全村人听到这三声炮响会涌向门外接福、祈祷、祝福、狂欢……
母子俩说着说着:
砰、啪、一声大炮带着对来年的幸福祈盼,响彻在全村子的上空。大炮声厚重的响声传出几十里地、烟花照亮了半壁天空、浓烟和烟花升腾云端、这时全村人男女老少涌上接头。
砰、啪、又一声巨响。
砰、啪、三声巨响,响彻整个村庄的上空,伞状的烟花和彩色烟云和全村人的欢呼声连成一片。
此时,道德修为深的老人会看到天上神仙的赐福,接着会大声呼唤村民们,高举起你们的双手接福喽、接福喽、接福喽……
这时,全村的长辈、晚辈、男女、老幼、接到上天赐予的满满的福回到各自的家中。
小驼子:跟着干妈到大门外接福回家后,小驼子说干妈,我接到很多的福把福搁在那。
干妈说:小驼子把福装在自己的心里。小驼子情不自尽的抱住眼前这位慈祥的妈妈,孤独生活了几十年的干妈心里暖暖的泪如雨下。
干妈说:小驼子,去年深冬腊月初一,我在咱家大门口看到被大雪淹埋的你,只有心跳没有了呼吸,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你背进屋中给你用了好几盆雪花搓身,你冻疆的身体才活软了许多,你能不能有呼吸,能不能活过来,干妈心里没底呀。经过两个小时的雪花搓身,大妈听到和看见了你第一声微弱的呼吸,我揪着的心平复了许多。
干妈接着又说:祖祖辈传下来的用雪花搓身救治冻伤的人复活,救活过很多人,但是干妈救治你还是第一次。
干妈,当时把你背到屋中,第一想法就是去找一位成功救活冻伤人的村里人。可你只有微弱的心跳、已经没有了呼吸、全身冻僵。待干妈把村里的人找来,你可能就真的没命了,干妈不敢离开你半步。
干妈凭着一个信念,你只要还有心跳,干妈就永不放弃你。
干妈又说:小驼子干妈不敢想,我再晚出去一回儿,你没了心跳,可真的就救不活了,想起来就后怕呀。
干妈一直认为:是一方神灵保佑着你大难不死命不该绝。
干妈又说:我们这一带流传一句俗语,叫前世修缘今生相聚。今世我们母子相称,是前世的修为,缘份不浅啊。
以前,干妈一直是活一天算一天,从不再奢望一切。现在干妈有了你小驼子,唤起了干妈对生活的期望,也想亲自把你送回家乡。
干妈又悲伤地说:小驼子,干妈有丧夫失子之痛,知道父母和家人在你丢失之后的切肤之感。干妈时刻惦记着,让你回到家乡与父母家人团聚,家乡的一草一木等待着你回去。干妈又说:小驼子,现在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你要好好练就一身过硬的生存本领,争取早日回到家乡。
小驼子:听到干妈的一番话,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热血沸腾。看着胜似母亲的干妈,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他们的除夕之夜一定是糟糕透了。他们的石门是否还活着,现在祖父母一定在大声呵斥父亲弄丢了自己的孙子。
爷爷奶奶年过半百,父亲常年在外经商,勤劳的母亲在家操持家务,母亲身体不好,整个家族的人,一定在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孩子,现在到底去哪了。
小驼子:想着一个月来的遭遇成熟了许多,不再有过多的眼泪与不安。干妈说的对,好好生活早日长大。
小驼子,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干妈,忍不住的心水眼泪淌了下来。大声对干妈说,干妈,以后不管小驼子走到那里,还是回到家乡,我永远都是您老人家的干儿子,给您养老给您送终。
小驼子说:干妈等我长大了,找到了家乡。我会带着干妈到我的家乡见到我的亲人,见到生我养育我伴随我长大的那片热土,和看着我长大的高山丘陵,他们会感谢您救了他们的儿子,收留了他们的儿子,也会感谢您的家族和乡亲们和这片热情的土地,使我有了第二故乡,使我能安下心来生活。
小驼子说:干妈,我的家乡在除夕之夜,新年交子之时叩拜长辈,感谢长辈的养育之恩。
干妈,现在是交子时刻,干儿子给您叩拜新年,以我家乡的最高礼仪,给干妈三叩首。说着,小驼子跪地三叩首,拜过干妈。
干妈急忙扶起干儿子,掏出三枚铜钱给干儿子压岁。
干妈说:我去煮饺子,咱们吃冰冻过的野山兔肉泡酸菜馅饺子,蘸醋蘸大酱。小驼子说干妈煮饺子,我给添柴烧火。
煮熟饺子后,干妈首先给天地神灵先宗上贡后,母子俩开吃饺子。
吃完饺子后,干妈说小驼子端一碗饺子,到马棚给红鬃小马吃一碗。告诉小马吃过这一碗饺子,今天就两岁了。
小驼子:端着一碗饺子放在喂马槽中,一手拿起饺子,一个一个的喂红鬃小马吃完,又摸了摸红鬃小马的头,亲切地告诉红鬃小马,我们一起长大,马真的通人性上下摇头,小驼子将脸贴在红鬓小马的脸上。
小驼子喂了红鬃小马回到屋中,告诉干妈已告诉红鬃小马吃过饺子今天两岁了。
干妈又说:小驼子,红鬃小马是一匹雄性马,你要像爱护弟弟一样爱护小马,熟悉小马的习性,好好喂养小马,等小马长大了配一幅马鞍,你要成为一个好骑手好猎手。
干妈又说:小驼子你是读私塾的学生,能尽早的回到家乡读书最好。在这里骑马守猎是每一个男子汉必学的生存本领。
现在,马和猎枪都有了,以后,你要跟着长辈们和同伴们好好学习本领。
这时,干妈小心的将挂在屋中的单管猎枪,从墙上摘下来递给小驼子,说枪要经常擦、经常练、还要跟长辈们学会自制火药、学会单猎、群猎。
干妈说:猎枪是老族长给你的,红鬃小马是老村长给你的。这两件珍贵的礼物、代表着家族和乡亲们对你的真情和希望。
干妈告诉你:有朝一日你回到家乡,可带着红鬃小马和单管猎枪一同回去永不分离,猎枪不仅仅是打猎,它可以防身。红鬃小马不仅仅是你的坐骑,也是你的伙伴加兄弟。
小驼子说:干妈,您的肺腑之言,我会谨记于心。
干妈说:小驼子,今晚咱娘俩围着火盆坐下来,想说的话尽管给干妈说。
干妈说:除夕之夜家人要守岁,家里的长辈坐在正北上座,晚辈依辈份依次围着长辈,为长辈守岁到天亮,还要接烛续香一直到天亮。干妈说:自己一人孤独守夜几十年,眼泪像蜡烛一样往下淌。想着年轻时一家老少十几口人,除夕夜围着长辈看着晚辈,一年来的辛苦与不易被幸福包围着,心里再苦再累都值了。
今夜,干妈有小驼子围在身边,干妈的眼泪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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