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环绕,承载万物,君唱臣和,地方人规制,生人德行厚。
沈溪洞施展轻功紧跟金抳,两人在日落时分赶至宋州城附近的土地庙。金抳看着大喘粗气的沈溪洞,不由得大笑起来“小兔崽子,之前不是嘴硬,说什么跑上一天一夜也不会累,这才跑了多久”沈溪洞在瘫在一旁的石头上,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金抳看到沈溪洞现在的样子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两人在石头旁休息了一会,金抳指点了沈溪洞的内力运行方式,沈溪洞才恢复了过来。沈溪洞看着昏黄的树林“师父,天黑了,宋州城应该是已经闭城了,咱们大概是要夜宿野外了”金抳点了点头,指向附近的土地庙“今晚就在土地庙中凑合凑合吧”抬脚就往土地庙中踏去。
土地庙并不大,胜在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之中长着一棵高大的槐树,地上的青砖已经破碎,看来许久未曾有人前来祭拜土地。两人沿着蜿蜒的小道,来到殿前,土地庙破损得很严重了,本是歇山顶的房屋,如今四处漏风,屋顶也破了个大洞。向内看去,神位上的土地公像早已不见了踪迹,地上还散落着早已用过的枯木,角落里更是布满了蜘蛛网和小昆虫。两人推开残破的大门,吱呀的酸涩声在寂静的林中响起,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沈溪洞挥手将落在自己身上的蛛网丝扫落,皱眉“师父,这也太破了,离宋州城虽然还有半天路程,但也实在是太糟糕了,再怎么说宋州城也算得上附近的大城了吧”金抳习以为常的看中一个角落“得了吧,有地方睡就不错了,数九寒冬的,总是好过在外面冻着。”说着就去角落收拾起来。沈溪洞见师父已经坐下,便立刻跟上把东西收拾好,去附近收集柴火了。
周围的木柴大部分都被霜雪浸湿,难以使用,沈溪洞便向更远处走了过去,但却总觉得似乎有人跟着自己。沈溪洞停下来看看四周,却未曾发现有人的踪迹,心中觉得一定是这阴森的土地庙给了自己不好的感觉,摇了摇头提了提衣领,继续向前走去。转过两个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乱葬岗,旁边还立了一块碑,但破损严重已经看不清写的什么了。
刚过正月没几天,天寒地冻,北风呼啸,沈溪洞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一股凉气从头吹至脚,但看看手中的柴火,又有些可惜,准备继续前行。此时乱葬岗深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沈溪洞警惕地看过去,却未曾发现什么。就在沈溪洞转回头时,一个黑影从沈溪洞面前闪过,沈溪洞吓得后退两步,将随身的玉青杖掏了出来,死死盯着前方。
沈溪洞跟空气对峙了一会,却未曾再发现任何动静。沈溪洞觉得今日一定是被土地庙影响了,往常跟着师父四处闯荡的时候,也未曾怕过。想起前两日师父曾教授自己的一些卜算之法,旋即看向墓地,共计十八座完整的墓碑,三十座残破的墓碑“河中无水之课,守己待时之象,外悦内险,是为困”沈溪洞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外因所致,不好不好,该走了,不然该被人找麻烦了”说着转身离去,身后传出枯木断裂的声音,沈溪洞不敢再停留,施展八方步逃离了这里。
在崎岖的山路上跑了半炷香,却仍然未能看到土地庙,沈溪洞心中更加焦急,再转了几个弯后,再次看到了那片乱葬岗。沈溪洞心中暗惊,自己曾听师父谈起过类似的情况,好像叫“鬼打墙”,只能依靠童子尿才能够破除。沈溪洞原本对此并不在意,只觉得是无稽之谈,但当自己遇到时,却慌了神。此时,在不远处的山坡后方再次传出声响,浑浊不堪,已然不似当初枯木断裂的动静,沈溪洞急忙收敛心神。
夜晚已经悄悄降临,天边只挂着落日的点点余晖,树林里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沈溪洞随手抓起几枚石子,数了数,五颗石子“风行草偃之课,上行下放之象,内外皆入,是为巽”沈溪洞看了看方向,指向了东南方。抬头望去,那个方向便是发出浑浊声响的地方。
沈溪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缓缓走向山坡后,声响愈发响亮,时不时还传来撕扯的声音。沈溪洞手中握紧玉青杖,绷紧全身神经,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缓慢挪到山坡上,向下一看,原来是几只乌鸦,正在啃食一只死去的野狗。见到并非什么灵异后,松了口气,想到自己被这群乌鸦吓得不敢动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跳下土坡,挥舞着玉青杖将这些乌鸦驱散“你们这群死鸟,吓我,我让你们吓我,再吓我”沈溪洞挥舞了半天,将所有的乌鸦驱散。
低头看向死去多时的野狗,发现狗身上满是剑痕。沈溪洞俯身靠近野狗,这些剑痕似乎只是某次战斗的余波。依着野狗的位置在附近寻找,果然,在离野狗不远处发现了一枚断掉的枪头,精钢所铸,纹路清晰,枪头上却布满剑痕。沈溪洞将枪头捡了起来,继续沿着东南方前进,不多时便见到一条被野草遮挡的小路,沿着小路前行半炷香后,便听到师父在寻找自己。
沈溪洞激动地跑了过去“师父。。。师父!”金抳见到沈溪洞从另一边走来,心里正在疑惑,沈溪洞却显得十分激动“师父,你不知道我刚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两人边说边回了土地庙,坐在篝火旁,看着窜上窜下的火焰,才让沈溪洞的恐惧感减退。
金抳坐在一旁,拿着枪头皱眉“所以,你说这个枪头是你捡到的?”沈溪洞点点头“我在那附近捡到的,但是却未曾发现什么别的痕迹,有些奇怪,就捡回来了”金抳只觉得这枪头有些眼熟“想那么多也没用,说不定以后还能够见到这枪头的主人”沈溪洞本想探究这枪头来历,金抳敲了下沈溪洞的额头“别说你不清楚了,我也不熟悉这种花纹的枪头。不过这枪头上这么多剑痕,想来这主人曾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说罢便将枪头抛还给沈溪洞“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两人简单吃过后,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就躺下了。沈溪洞躺在铺盖上辗转反侧,一旁的金抳被沈溪洞翻来覆去的烙饼声吵醒,爬起身幽幽盯着沈溪洞的脊背“睡不着?”沈溪洞停顿了下,低沉地回应“嗯”“因为刘全宇?”“嗯”“担心他手上的花名册里没你要的东西?”“嗯”听着沈溪洞在一旁沉默地回应,金抳随手将一个包裹丢过去,给沈溪洞枕着“臭小子,你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没有看到的东西,即使推测得再完美终究也是幻影”
沈溪洞挨了一包裹,并没有做出回应,金抳叹口气,平躺下去继续说道“你不能自已钻牛角尖,你要认为这个事情一定就是怎么样,那我觉得你往后的夜晚都将很难熬。大仇未报,却在这里思前想后,不敢前进,这怎么行。”见沈溪洞仍然没有回应,金抳干脆爬了起来,蹲到沈溪洞面前准备跟他来个彻夜长谈,开导开导这个徒弟,却发现沈溪洞早已进入梦乡。金抳气得差点把沈溪洞揪起来打一顿,此时房顶忽然发出一声响动,金抳皱眉看向房顶,本想上去查看,又听到几声鸟鸣,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旋即躺下休息。
天微亮,几声鸟鸣将两人唤醒,沈溪洞裹了裹被子,烧了一整晚的火堆也只剩下一点余温,破庙外天色阴暗,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雪。见时候差不多了,沈溪洞便起来收拾洗漱,开始每日的吐纳。金抳拾掇完自己的衣物后,缓步来到沈溪洞身旁,日常查看了下他练功的情况,暗暗叹道“这功法要让人打七年的基础才能正式运行经脉,还好提前让这小子学习了,不然接下来的旅途他可就难受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