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堪的纳维亚冰原,极昼的光明撒满了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在经年不断的暴风雪里,却很难见到一个彻底的晴天,因此万事万物都被笼罩在永恒的白色迷雾中。
不间断的风雪把连绵数里的森林掩盖在令人感到压抑的灰暗天光下,就连半夜高高照射着这片土地的太阳,也无法穿透这座极北荒原的迷宫。
也没有人能在风雪中听见,猎物不屈的哀嚎或者捕猎者的惨叫,一切在雪里都是未知的,也是充满危险的。
尼德霍格之巢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处于经营的状态。
但是有时酒馆主人的脾气不好,又或者遇到什么晦气的倒霉事,也有关闭店铺的一小点权力。
比如说今日,前不久还和老朋友乌尔夫喝过一杯的黑精灵贾尔哈孔,就臭着一张满是胡须的黑脸,把正在进行某些阴暗交易的客人,毫不客气地撵出去。
并且在门上挂了个写着如尼文字母的告示牌,表示酒馆会关闭一段时间。
这并不是因为蜂蜜酒或麦芽酒的供应不够了,又或者他的酒馆被某个危险的黑巫师发酒疯后失手用厉火之类的危险魔法烧掉了大半(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不少,贾尔哈孔都习惯了)。
而是贾尔哈孔从英格兰那边的消息渠道得知,荣誉之手的顶梁柱乌尔夫等人,全都战死在了伦敦堡的圣保罗教堂。
从那边来的巫师语焉不详,听上去也是通过分析附近麻瓜传播的谣言,过了好几手消息,方才弄清楚这件事的。
总之,乌尔夫和他那两个得力帮手,是死了没错。
这让贾尔哈孔很是郁闷,说实话,他在乌尔夫出发去找那个名叫“格兰芬多”家伙的麻烦前,就很担心教廷,或者说教会那帮人卷进这件事里。
说到底,这桩生意是他促成的,看见乌尔夫失败无异于看着即将到手的大把银子,全部跟长了翅膀的烤熟仙子飞了一样。
他心情烦躁地摆弄着储藏着美酒的木桶,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唉声叹气。
至于为好朋友乌尔夫默哀?那种心情他倒是没多少,死掉的人类巫师多了去了,在他漫长的寿命里这根本溅不起一点波澜。
也就是他的酒馆被人糟蹋了,才会让贾尔哈孔大发脾气。
不过,由于那个“格兰芬多”高调的作风。他相信乌尔夫被杀的这条消息,很快就会在巫师的地下世界疯传开来。到那个时候,他相信会有不少穷凶极恶的家伙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感兴趣的……
等到那时,再推波助澜也不迟……
“咚咚咚!”
“蠢货,没见我熄火了吗!今天不开门!”
贾尔哈孔擦拭着酒杯,头也不抬地甩出一句暴喝。
窗外的暴风雪还在疯狂捶打着吱吱呀呀的玻璃,寒风夹着雪片从门框的缝隙里漏进来,但总体上酒馆是不透风的,因此也很难听到外面的声音。
“咚咚咚!”
“奥丁在上,哪里来的蠢……”
第二次敲门声响起,贾尔哈孔突兀在高脚凳上消失,眨眼出现在门边。
他拉开酒馆的门,正要发作,却在看清那个人的身影瞬间,骤然失声。
“主……主人!”
……
“戈德里克,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摇摇晃晃的牛车在乡间小道颠簸,米尔丁和两位创始人盘膝坐在本该是用来运货的后车板上,从变成一座废墟的教堂离开后,沉重的心绪依然挥之不散。
这也导致他在创始人和主教商谈着什么的时候,并没有跟在旁边聆听。
那时他还在和伊文修女交流,试图开导这个痛失爱人的年轻女孩。
米尔丁不知道自己的劝慰有没有起到效果,但是周围的修士都用很恭敬的眼光看着他开导女孩。
而不知是不是受到信仰的影响,伊文修女在那之后也冷静下来,不过依然死气沉沉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她用沉寂沙哑的嗓音,把那柄剪刀展示给他看。
“作为一个修士,这已经是笔不小的财富……铁打制的东西,总是很昂贵,尤其还是这么精致的工艺……”
“他说,我的手做缝制衣服的活儿很灵巧……因此也需要这样一把配得上我的剪刀……”
米尔丁看着她的表情。年轻女孩越是平静,也越是令人揪心。
离开教堂之前,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这个女孩,走出失去爱人的阴影。
并且在经过大门位置时,米尔丁也忍不住回头,终是最后看了一眼……阿尔加牺牲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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