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街是齐南县头号“商业街”,那边能开食肆的铺子,按照面积大小,现在的市价基本都在五百两以上,最高可至八百两。

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几乎称得上是天文数字。

而月租同样不便宜。

普遍一个月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租上几年都够买下铺面的了。

奈何纵然人人皆知“租不如买”的道理,该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

高兴的只有早年眼光独到,买下铺面朝外租的东家们,那可真是躺着都能数钱。

兴奕铭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来跟你多这句嘴。那铺子现下是做茶寮的,到月底便撤出。里头有几张现成的桌椅,就是小了些,不知道够不够用。”

深知兴奕铭介绍的,就算不合适也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有劳兴掌柜,只是现下手上确也没那么多银钱。”

兴奕铭摆了摆空着的一只手。

“不妨事,且不说现在的租客一个月后才撤走,撤走之后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赁出去的,实在不行,你到时候先交一部分,其余的我帮你打商量。”

兴奕铭是当真想让秦夏快点把食肆开起来。

现在想吃时虽然也能吃到,可到底受限于规模,来来回回就这几样。

而且还总因为各种原因出不了摊,急得他和拉磨的驴似的在家团团转。

秦夏听罢,简单盘算过后,有些心动。

三两句间就跟兴奕铭商定,今日收摊后把东西送回家,他和虞九阙就去铺子上看一圈。

目送来人离开,秦夏兴致盎然。

他随手将铁板上的碎渣铲到一处去,同虞九阙道:“今天还是早点收摊,板桥街那边热闹,天黑后还有夜市,咱们晚食在外头吃,吃罢再四处逛逛。”

两人还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虞九阙心下欢喜,笑着点了点头。

酉时前后,秦夏和虞九阙由兴奕铭引着一道去了板桥街,见到了铺子的东家赵掌柜。

茶寮主要做白日里的生意,晚间饭点冷清下来,正好相看。

只见这铺子是前屋后院的样式,前屋不大,统共左右能塞下各两张的八仙桌,挤一挤能坐二十个人。

再连带上柜台,就没什么空位了。

二楼更小,统共两间阁子,布置地尚算雅致。

后院是一间灶房、一间柴房还有三间后罩房。

灶房有两个灶口,后罩房现下住的是铺中伙计,两人一人一间,余下一间空着,秦夏推开门看了看,发现里面堆满了茶叶等货品,当成了仓库使用。

整体规模不算可观,但收拾收拾,开个“小而美”的食肆,全然足够了。

茶寮还未打烊,他们不宜久留,离开后在门旁巷子内稍站。

初次相看,成不成的还得另讲,两方都没把话说死。

作别赵掌柜,兴奕铭询问秦夏的意思。

秦夏忖了片刻道:“这铺面小是小了些,但也够用,又在板桥街这地方,着实没有什么挑头。若非囊中羞涩,家底不厚,恨不得现下就签租约。”

兴奕铭笑道:“你莫为了银钱担忧,老赵和我是多年的交情了,总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通融。”

秦夏赧然。

“总不好光麻烦兴掌柜您。”

兴奕铭并不在意,摆摆手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必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话,事成之后你有心谢我,多给我做些新奇吃食足矣!”

兴奕铭不是爱跟人客气来客气去的性子,闲谈几句便离开了。

时辰不早,他还赶着回家吃饭。

留下秦夏和虞九阙站在原地,虞九阙注意到秦夏的围领有些歪了,伸手替他正了正。

秦夏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又很快变得浅淡一分,并不容易察觉。

虞九阙重新把手揣进袖中,侧首看了一眼茶寮高挑的布招子。

一想到将来他们或许有机会在这里开食肆,布招子上的字会变成“秦家食肆”,就觉得再辛苦都有了奔头,但他也讲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铺子租子十两,租下后的装潢没有个十几两银子是绝对下不来的,咱们手上现在仅有个四五两,还要留出采买食材、居家过日子的部分。”

从现在往后数一个月,不出意外靠摆摊到手十两是不难的,可要二十两往上就多少有些托大。

秦夏没忙着搭话,而是看向了华灯初上的板桥街。

凉意侵人的冬夜,也挡不住腊月里年关上,城中百姓外出游逛的心。

他呼出一口白气,面向虞九阙,神情放松。

“车到山前必有路,暂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走,今夜咱们先去偷个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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