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林丘只觉得两脚一凉,低头看去,自己的双脚已经消失不见,裤管处空空荡荡,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的寒意以及涓涓的血流。

风肆意撩拨着两腿的横截面,林丘大口喘着气,瞳孔涣散,面色铁青。

他之前在心理课上看过截肢人群的心理康复自述,但只有现在他才能与他们共情。

被夺走东西的感觉是不爽,被夺走器官的感觉则是胆寒。

“继续吧。”声音响起。

林丘汗如豆大,不敢再放松。

他算是明白了,这里不分什么求稳求胜,舍小保大,也没有什么田忌赛马,以下克上。因为不管是输大输小——失去的都是真真切切的器官。

不知道对面还剩什么,自己手里还有张Q,对面若想保持连胜大概率不会放小牌。

会是K吗?赌一把!

林丘牙一咬,把A打了出去。

亮牌。

对面也出了一张牌——也是A。

该死!林丘狠狠挥了下拳,只要不是A,哪怕我出个2都赢了啊!

“呼——”浊气吐出,但这已成定局。

平局,第三局开始。

一旁的大牙已经老的不能再老了,他的一切开始变得松松垮垮,已经完全不能自己站立,突然,他的脑袋一低,两枚眼珠脱落出来,被视神经挂着,在腐烂味的空气中晃荡。

看着这副景象,林丘心里焦躁不安,自己最起码也要赢上一把,至少也要救回来一个人!

自己手里最大的就是一张Q,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出牌。

老天老地,各路神仙,不管是谁都可以,求求你们给我一次好运吧,求求你们了,保佑我,让我赢一把吧!

林丘不断祈祷着——翻牌,对面是K。

“屮。”鼻翼翕动,他连坐直身子的力气也被抽走了。

“K,这可是你的脑袋呢,嘎嘎嘎嘎嘎~”声音幽幽地说,带着吱吱嘎嘎的狂笑。

绝望,这艘船的每个角落都带着绝望,铺天盖地涌进林丘的胸膛。

声音再说:“不过……我倒是看上了你旁边的那个红辫子脑袋。我瞧瞧,呣~是个好酒具。”

“要拿什么尽管拿就是,别扯上别人。”林丘的语气冰冷冷的,眼神不停扫向红辫子。

声音再次怪笑起来:“别这么凶巴巴的嘛,呐,喝点酒冷静一下,喝了你就能看见我了——快喝吧!”

装满猩红液体的骷髅酒杯凭空飞起,猛地灌向林丘的嘴巴。

“唔!”略微发着甜味的酒液入喉,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恍惚中,他真的看见了那个家伙——

一具带着水手帽,身上满是烂肉的家伙整趴在水晶着底下盯着桌面上的纸牌,本就烂掉露出牙齿的嘴巴咧开来,露出满是白疮的深红色牙龈:“哈哈哈哈——”

原来他出什么牌,这东西都能看见!

“你他妈不讲规则!”林丘猛一拍桌子,怒道。

对面的声音怒不可遏:“入乡随俗做客随主,在这儿我就是规则!”

桌上的一把烛灯亮起蓝色的幽光,桌上的纸牌在林丘面前一字摆开,焚烧,冒出青色的烟,随后它们变成一个个鲜活的器官,肺在抽动,心在跳动,甚至能看到大脑表皮的瑟缩。

粉色的、红色的、暗红的……

这些器官现在都掌握在那人的手里。

摘掉哪个只是它的一念。

“也很漂亮,很好吃。但是我还是想要他的脑袋!”

烛台突然飞起来,带起一溜火光,一把引燃了红辫子鲜亮的头发。

“啊——灭火——啊啊啊——”红辫子死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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