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75年,忽必烈的蒙古铁骑已经踏平中原,翻过秦岭,趟过淮河,直插长江。谁能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丞相贾似道的亲笔文书,广诏江湖。刚刚吃罢黑芝麻元宵的小子洲魏易刘三大家族的长老,齐聚围银沟,商讨抗蒙战略,其时,油菜在围银沟南岸的大五亩和沙田,听妈妈讲故事,蒜苔在围银沟北岸的大十亩和大门口地里,眺望小子洲垄上垄下辉煌璀璨的各色花灯,从大巷走到围银沟,需要走一次枣树的花开花落,从围银沟走回大巷,魏易刘三大家族的长老,走了整整一棵枣树的人间寿辰。
作为魏家的长子长孙,我首当其冲,祖父说我一手泥巴仗打飘的之,到战船上摔霹雳炮,定能炸得蒙古达子禽嘶鬼叫。我有些怀疑祖父对我的崇高评价,事实上我跟大志,阿明,他们两帮人,打过不计其数的泥巴仗,我少有胜绩,唯一的一次胜利,被祖父看见了,祖父就认定我,臂力惊人,堪当大任,是不是有些草率。更古怪的是,大志和阿明,也被另外两个家族推举出来。
我清楚的记得,出征前的那天早晨,我是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声中,被动觉醒,院子外面美人蕉上的露水还没有褪去,布谷鸟催促着农人,播谷,播谷,我的母亲,父亲的几房姨太太,姐姐妹妹们,都在用撕心裂肺的哀嚎来给我送别,我并无动容,一想到蒙古达子夺我宋人土地,辱我大宋妇孺,剥皮吃肉之心,呼之欲出。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祖父和其他两位长老,站在一棵高大的垂着宝塔状果穗的老枫杨树下,鼓歌践行,小子洲唯一的剃头匠,秃明贵,给每一个出征者一一理发,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
歌声渐远,鼓声渐微,踏过谭家拐,翻过浃南山,我们小子洲七十二壮士,在五号沟码头,登上了大宋战舰。我们把小子洲最锐利的武器,都带在了身上,三官殿来的八十多人和我们分在一条船上,他们什么也没带,遭到我们的嘲笑,他们冷酷如冰,并未回应,其中一个三官殿人,冷冷的嘀咕了一句,忽必烈的肱骨之臣伯颜已经攻下襄阳,现在是百万雄狮,我们区区几万兵马,到了铜陵,怎么跟人家打,都是送死。大志放下狼牙棒,阿明也不再甩九节鞭,我们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春寒料峭的早春二月,成群结队的江鸥,顶着冷风,在1275年布满狼烟与战舰的江中小岛,铜陵丁家洲的上空,无休无止的人盘旋,嘶鸣,俯冲。
将军矗立船头,猛擂战鼓,我们的船一点一点靠近蒙古船,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蒙古达子,金甲铁胄,人高马大,眼如铜铃,脸生横肉,凶神恶煞,就在我恍惚之际,蒙古达子的霹雳炮已经扔到我方战舰,所幸不是我们这条船,将军吩咐我们用床弩发射巨型霹雳炮,我们一连发射了十几炮,一炮不中,将军气急败坏,要斩杀我小子洲人,大志一个野蛮冲撞,把将军顶到了江里,阿明和我雷厉风行,啪啪啪啪,朝将军落水的地方,补了几枪,将军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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