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将问我。”
是老白。
将问我还是无言,只是默默地把手伸向腰间的刀柄。
而让将问我把手从刀上挪开的是莫九九从怀里掏出来的一封信。
“虽然我也很想跟你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但不是这种场合。喏,你姐给你留的,不得不说你反应真快,在你姐身上装追踪器了?”
将问我接过了信封,上面有些歪扭的写着“给将问我”,这个字确实是林梓兮的,看墨水痕迹估计还是刚写不久。
拿出信纸,里面的字倒是好看一些,看得出来是很用心地在写。
“致我的弟弟将问我: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哦不对,昨晚闹这么晚,可能你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下飞机了,嘿嘿,抱歉啦。
姐姐想了好久,还是决定要去寻找一个结果。
这是我很久之前就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哦!这个结果只有我亲自去得到才有意义,在成为灵能者后,我意识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守护我的家人。
我要去见一面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告诉他们我想要与他们一同面对那些未知的困难,告诉他们我有了一个天下第一可爱的弟弟。
我一直在犹豫什么时候与你分别,有时候甚至想着要不虎牙这样算了一直跟你待一起也挺好的,谁叫你本事那么大,说不定哪天跟着你顺带着就见着了呢。
不过,谢谢你给我准备的生日,还有礼物。
我下定了决心。
弟弟这么厉害,果然姐姐在自满之外还是会有些不甘啊。
不要怪九九和老白他们不告诉你,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要怪就怪姐姐吧,下次见面时姐姐一定给你赔礼道歉。
.....(大段涂黑的痕迹)
再见了(划掉),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将问我。
——林梓兮”
“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莫九九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只是觉得林梓兮这样看起来靠谱的年长者应该会安排好,吧?
“她还在后面。”
将问我把信收好,重新把手放在刀柄上,“让开。”
他向前一步,老白觉得有些不妙就要跟上。
“让他去吧。”莫九九出声,却是在阻止老白。
而将问我也只是从莫九九身旁走过,没有拔刀动手的意思。
“林梓兮应该不想道别的吧。这样好吗?”老白看着将问我越过值机处,出示证件让躁动的保卫们退下。
“管他呢。”
莫九九倒是无所谓。
“大清早打着感谢我的旗号叫我来机场,又要我转交东西,结果这不是前后脚就到了嘛,还要我转交什么啊。哼,我才不想管他们姐弟的事呢。”
“好像也是。”
老白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理由插手人家姐弟的事情,就让他去吧。
“好婆妈的两姐弟,还好当初我师傅师叔不是这样,否便样衰了。”
“你还有群岛南部那块的地方口音呢?”
“看漫画看的。”
另一边,带刀的将问我惊动了不少人,四散的人流尽头,只有一个高挑的少女没有受到影响。
转身,“你还是来了呢。”
林梓兮笑得有些勉强,像是半夜偷吃零食被抓包的小孩。
将问我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刚想上前,却只迈出半步就停下了。
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满是疑问,停下则是因为他对林梓兮表情中的坚定感到了畏缩。
如果是她想要去做的事情,自己不会阻止。
可为什么。
她不愿与自己同行。
将问我感到由衷的不解。
林梓兮见将问我停止不前,愣了一下后就重新笑得自然起来。
他不过去,她就过来。
林梓兮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抱住将问我,很用力。
“等我回来。”
“我讨厌等待,更讨厌等待不会到来的人。”
“即使是我?”
“....”将问我犹豫了很久。
“你是例外。”
“等我回来。”
林梓兮笑得和初见那天一样灿烂,只不过这一次,她转身之后不再停留。
将问我也没有再向前。
真心期待着再次见面的人分别之时不会述说“再见”,因为他们之间的故事还不需要句号。
飞机起起落落,莫九九和老白早就离开了,而将问我却还在机场逗留了许久。
一直到机场人员有些害怕地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去VIP休息室休息的时候,他才注意到窗外初升的太阳早已不见踪影,夜幕不知何时已经挂起到了四下无人的时候。
拒绝了机场人员的好意,将问我起身,远处隐隐有着今天最后一班飞机降落。
将问我顺着下机的人群出了机场,看着人群一批批的坐上出租车打破了深夜机场的寂静,出租车一批批地开走,又把寂静还给了这座位于郊外的交通枢纽。
少年一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不远处公交车站牌下的长椅上。
将问我才发觉自己在下意识地去重复穿越前的一个行为。
以前将问我经常会去找一个空旷的大路旁的公交车站坐着。
长长的公路上车来来往往,每一个驾车的,乘车的人都带着不一样的神色,去面对着不一样的世界。
身旁的人不断地重复着等待,等待着属于他们的那一班车在站前悄悄停下,他们有着他们的目的地。
而将问我没有。
他只是想找个没人会在意你的地方坐下。
公交车站就很好。
一站里会停的车就那么几条线,没有人会在站内停留超过一个循环。
每个上车的人看见无动于衷坐着的将问我都会认为他是在等待下一趟车,而不会在意他,彼此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在这里,孤独与寂寞就像是到了万圣节的盛典里,没人会发现你是异类。
没人会奇怪,没人会在意,你坐在这就是因为你坐在这,在公交站内,连孤独都是自由的。
机场的公交站只有一条线,末班车的时间也早就过去了。
好在这个点也根本不会有人选择坐公交车从机场离开,倒是不怕被人发现自己内心的不堪。
“呼...”将问我长呼一口气。
“都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可不能再这样啊。”
摇了摇头,却未起身。
“不过,今天就让我再虚度一会吧。”
“话说假期还有一个多月,要不要去群岛那边的霓虹旅个游呢,想逛一下宝可梦主题馆啊...”
“还是算了。”
宽阔的车道上荒无人烟,已不会再有车经过,只剩下橙黄的路灯在坚守。
寂静极了。
正当将问我也要陷没在这份寂静的时候。
“咯嗒。”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长椅上。
声音来源于间隔一米的另一张公交车站牌下的长椅。
一团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倒在了上面,声响就是来源于它。
而将问我则是有点意外,因为作为灵能者且被“脊”数次强化感官的他从那天东西上听到了呼吸声。
活物,人。
将问我起身。
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自己又拥有帮助和处理的余裕,只要看见了那于情于理都要确认一下对方是什么情况。
靠近了,将问我甚至看清楚了那是一团布料,斗篷之类的东西,下面有着什么在喘息着。
“喂,你还好吗?”将问我伸手向它。
突然地。
斗篷隆起,一双脏兮兮的手伸了出来,朝着将问我的头上探去。
警觉。
将问我一瞬间就下意识开启了灵能,三瓣花无情的旋转,探出的手变为爪,根据那双手的长度朝着对方脖子的位置抓去。
等等,这么短?
那双手已触及到了将问我的脸,却是那么软弱无力。它们也只是捧住了脸颊,并没有任何伤害的意味在其中。
将问我看到自己眼前冒出了一个极其瘦小的女孩,和斗篷一般的灰蒙蒙的头发隐约看得出来是黑色。
未等将问我做些什么反应。
她已经捧着他的脸,把自己的脸凑得很近很近。
此时将问我才发现,她的左眼已经完全蒙上了一层灰质,赫然就是失明的象征,右眼瞳孔也涣散得厉害,空洞浑浊得不行。
他意识到了,或许她凑那么近只是想用最后的一点视力看清自己。
四目对视,她开口了。
与她浑浊的双眼不同,她的声音宛如源自空灵,干净澄澈得过分。
“花、きれい。”
花儿,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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