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大外甥一脸惊愕,张长春心里颇为满意,他年纪虽大,心性却有些单纯,
“院长与监院看似只有一字之别,在道门内,两者都是院级长老,只要中得举人位业,就有机会。”
这点郭嘉自是明白。
此时,张长春却忽然话锋一转
面色冷峻。
“实际上,彼此间却有着鸿沟。原因无他,唯权力尔。院长坐镇一方,管辖地域内乾坤独断,说一不二。”
郭嘉越听,心里愈是明白。在哪都离不开职务含权量,和仕途天花板。
见得大外甥听得认真。
张长春又细细解释,
“监院往上,最多做到监观,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运道差一些的,就连监观的差事也谋不到,好些的能去道政衙门主事,差些的也就只能去六科混混。”
“院长则不然,可以直接升任观主,继续当一方诸侯。十年考评为优的,还有机会往上走,当一任镇山。”
郭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说到这里,张长春又是脸色一变,没了刚刚激动昂然的模样,
“至于山主,若没有进士出身,或者道君真传弟子的身份,谁都只能是梦里想想。”
郭嘉见状,忙出言安慰。
“外祖父已经是张家的中兴之主了,眼下又要升任院长,那元妙观可是位属上三院地界,道院内不管什么职务,都称得上是十足的肥缺。”
“相比这东林道院院长,却是破格提拔,说是连升两级,也毫不为过。对张家而言,已然是天大福气。”
“更何况,常人连取得功名都难,就别提取得功名后,步步高升了。如今外祖父作为九品制符道士,在举人位业中,还有八品阵图、七品炼器可晋升。”
“做了院长,日后必可晋升成功。闲暇之余,可帮人布置阵图和出售自制法器,再加自制符箓。”
“这些东西,如今在市场上价值几何,舅舅想来也是清楚,哪怕对张家,也是一笔庞大的收入。”
“舅舅却有何不开心之理,那山主、天师,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哪怕立地成圣,当了道君,也有合道归途。”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及时行乐矣。”
说到这里,郭嘉却是正色道。这些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听到外甥的悉心开导,张长春一扫之前沮丧,又有些得意的摇了摇脑袋,甚至于轻声哼了一会儿小曲。
忽然间又想到什么,
“大外甥你不是马上要考童子试了,此时理应在家温习功课才对,看你方才匆忙样子,过来衙门,可是有何事找你外祖父?”
“我若能办,你也可说于我知晓。”
原本以为扑了空,郭嘉闻言却是大喜,将此行目的说了一遍。
张长春却是笑道,
“我还当是什么难事,一张护身符而已,你也不必再去找外祖父了,眼下我身上倒有两张,却是我师傅所赐。”
“可赠予你一张。”
言罢,张长春从身上掏出一个绿色绣荷包,瞬间,阵阵脂粉香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打开荷包,张长春掏出一张紫色符箓,递给郭嘉。
“七阶护身符?”
郭嘉瞠目结舌。
张长春是截教弟子,这一脉精于制符和炼器,所出皆是精品。
特别是他师傅,那是赫赫有名的重阳真人,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不太受师门重视。
但是一些表面功夫,倒也是过得去,到底是三清正统,对弟子一些行头装备的置办,也是舍得下血本。
接过紫色符箓,郭嘉跟舅舅作揖辞别,施施然出了道院衙门。这趟差点跑空,收获又着实出乎意料,令他喜不自胜。
瞧了瞧天色,快要巳时。
却不想,在一凉亭门口,又碰到一位熟人。
这人正是院长规元子的嫡孙,名讳施伽峰。此刻,他身边坐着一位黄衣少女,正在给他捶腿。
这黄衣少女,郭嘉也认识,是道院方都管的庶出女儿,闺名方可然,年芳二十二,比那施伽峰还要大上几岁。
当然也是颇有几番姿色,身段饱满,该有的应有尽有,还是院里不少道童心中的九天玄女。
只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够做得出如此之事,不知是她父亲为了巴结院长,还是自己看中施伽峰的前程。
此外,还有两位丫鬟正尽心侍奉,一位给他捏肩,一位往他嘴里送水果。
数个小厮,在一旁听候差遣,其中几位相当有眼力劲的,均在等待时机,争着讨好献媚。
陪坐也有两人,均是前来投靠他家的江湖门客。一位是身形最为魁武的壮汉,武者打扮,应该是一位练家子,见到郭嘉扫视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与他对视。
还有一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一袭皂色道袍,目露精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像山羊成精,倒是没理会他。
施伽峰幼时即拜入院内都法志平真人门下,如今刚过十八,今岁也是要下场去考童子试。
只是他的籍贯在白鹿道院,与东林道院同属下三院,距离此地颇近,完全可以等到,童子试开考之日当天,再去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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