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君赫一副问罪的模样,纪云蘅支支吾吾,说没有谁告诉她,是她从旁人闲聊的嘴里听来的。

许君赫就要赶她,“日后管好?耳朵,不准再听那些不三不四的话,也少来?这种地方,快回家去。”

他那语气带着一股子兄长的管教,并不凶戾。

于是纪云蘅便不害怕,边往楼梯处走边说:“我是来?找今言的。”

许君赫抬步跟在后面,近得几乎要踩到她的裙摆,身子稍稍往前一倾,贴近她的耳朵尖,“有何急事,非要今日找吗?”

纪云蘅慢吞吞地上着楼,从小挎包里摸出?两个绣坏的香囊,“我想让今言教?教?我怎么绣香囊。”

许君赫接了一个过来?细看,就见上面的针脚乱七八糟,各种颜色的线凌乱地串在一起,没有任何章法,便诚实地评价道:“绣得一塌糊涂。”

纪云蘅颇有些羞愧,染红了耳朵,又将香囊拿了回来?,往挎包里揣,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是第一次绣呢。”

“你的手用来?作画写字就够了,绣香囊干什?么?想要的话直接买就是。”

许君赫对香囊这玩意儿?不屑一顾,觉得那完全是浪费时间?。

纪云蘅抬起脑袋,转头用十分乖巧的眼睛看着许君赫,说:“姨母说庙会将近,让我绣个香囊,去送给心仪的男子。”

许君赫自己都?没察觉,他嘴角一沉,直直地问道:“谁?”

“什?么谁?”纪云蘅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含糊道:“届时再看吧。”

“你连送给谁都?不知道,绣什?么香囊?”

“姨母让的。”

“那你姨母让你送给谁,你就会送给谁吗?”许君赫又问。

“当然啊。”纪云蘅理?所应当地回答。

她向来?是乖顺听话的,尤其?是听别人都?说婚姻大?事自当由长辈做主,所以苏漪让她与谁来?往,她都?会照做。

纪云蘅不会苦恼这香囊该送给谁,只会苦恼自己绣的香囊太过难看,拿不出?手。

她回答完之后就不再说话,撑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往上。

纪云蘅今日穿着杏花一样的衣裙,银丝在领口和裙摆绘出?繁琐的花纹。不知是哪个巧手丫头给她梳了双髻,带着蝴蝶金钗,垂下两条细长的辫子。

许君赫站在她身后,就看见她那白绒绒的领口裹着光洁白皙的脖子,些许碎发?散落着。

纪云蘅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温顺”二字,从前许君赫只觉得这样的性子很好?,不管说什?么她都?乖乖听话,不闹腾。

此刻听了她的话,却又觉得这性子不好?,至少纪云蘅身上应该长几根反骨,好?好?为自己考虑才是,不要一味地听从别人。

想到这儿?,他没由来?一股子心烦,便也跟着沉默。

二人一前一后,隔着一层楼梯上了二楼,迎面就看见一个姑娘走来?。

纪云蘅认识此人,两步迎上去将那女子的路截住,问道:“兰水姐姐,今言在房中吗?”

兰水的眉间?有几分忧愁,对纪云蘅道:“今日你来?得不巧,今言被唤去招待贵客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纪云蘅这是第一次听到柳今言去招待谁。

她想起先前来?找柳今言玩的时候,今言对她说过,她在妙音坊不需要接待任何人,所以每日都?有很多闲时间?。

纪云蘅问:“是谁啊?”

郑褚归是刑部尚书,来?这种烟花之地自然是不可张扬,兰水刚要将这问题含糊带过,就听见一声音道:“是郑大?人?”

兰水方才心中有事,没留心看纪云蘅,这时候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人。

那人长身玉立,容貌竟是一等一的出?挑,一身行头非富即贵。

兰水吓了一跳,这才惊觉自己怠慢贵客,忙低下头道:“奴家也不清楚。”

许君赫也不揭穿,只漠声道:“前头带路。”

兰水自知不可推辞,只得行了一礼,转头在前面引路。

许君赫动?身时瞧了纪云蘅一眼,什?么都?没说,越过她往前走。

纪云蘅在改日再来?和跟上去之间?犹豫了片刻,待许君赫走出?几步远之后,她才打定主意,快步跟了上去。

兰水带着两人上了三楼。

三楼的走廊看起来?都?要宽阔一些,封得严实,一眼望去走廊上还站了不少护卫。

下面两层的喧闹传到三楼就小了许多,落在地上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

兰水停在半道上,到底还是不敢再往前,转身对许君赫颔首,“门口站着侍卫的房间?就是了,奴家不敢去惊扰贵客,公子便自己过去吧。”

许君赫未应声,抬步往前去。

纪云蘅也想跟去,却被兰水拦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云蘅,你还是别过去了,那里面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呢。”

纪云蘅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无妨,我就是去看一看。”

她几乎都?不等兰水再劝,小跑着去追赶许君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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