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辈子一定过得非常辛苦,否则为什么打从一出生起瞌睡就这么多。每天早晨将我叫醒的不是刺眼的阳光,而是房间里其他同类们的兴奋叫声。
自从我挨过出生的那一场“劫难”后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之后我被人类从玻璃房子中带出去,放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这是一处由人类管理着的机构。虽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这种生物会这么热衷于替其他动物照顾他们的幼崽,不过这对我而言却算不上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住在这里虽然并不自由,但每天的食物充足,休息的地方也还算舒适。在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的我来说,这里的条件已经足够让我发不出任何牢骚了。但那个时候的我却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的经历和体会却是将来的我穷尽一生都无法解开的谜题……
这个地方被我们称作“孤儿院”,生活在这里的动物都有着和我几乎相似的经历——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连自己母亲的一口奶水也没有吃过。
我的室友一共有四个:一只跟我差不多高的老腊肠狗,一只整天吵闹不停的贵宾犬,一条已经成年许久的边牧,和一只不苟言笑、面若冰霜的母波斯猫。
对比之下我更羡慕那条边牧,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笼子束缚的存在——在享受着和我们同样待遇的情况下仍能拥有让我们眼馋的自由,我曾经想过要问问他为什么能有这样特殊的待遇,不过被“白雪”一道及时的眼神给阻止了——波斯猫不怎么说话,但她的眼睛却好像能传递许许多多的信息。
那条聒噪的贵宾犬是“孤儿院”里最吵闹的一个家伙。每天早晨我都会被他急促的叫声给吵醒,由于是初来乍到,加上彼此之间不太熟悉,我也只能将这种不满的情绪给忍在心里。
不过,今天这家伙的声音却格外的大,每一道尖锐的叫声中都透着一股仿佛要把房顶冲翻的兴奋。
我虽然被他给吵醒,但身体却没有挪动,我闭着眼睛,期待着这个精力无限的家伙能够早点感到疲惫。不大一会儿,我便感觉到那只边牧在用爪子划拉着我面前加过固的铁线——每当有外边的人类来到这间“孤儿院”时他就会代替这儿的人类主人来叫醒我们。我依然没有挪窝,他没再试着叫我,而是走到了一旁和我挨着的笼子面前——那只母波斯猫的跟前。
这只高冷的波斯猫一向不爱说话,傍晚时分我们互相交谈消磨时光时她也只在自己的笼子里趴着,并不怎么搭理我们。可在某个偶然的时候,我却发现她有时会持续地盯着我看很长一段时间,可当我看向她时她又会自然地将目光瞥向他处,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我云里雾里。
我悄悄睁开半只眼睛,尽可能地用眼皮上的毛发遮挡住一部分视线,然后目光便投向旁边的笼子——边牧站在她的面前,如同刚才在我笼子跟前一样——正用爪子刨她面前的铁栏杆。边牧的身后站着这间“孤儿院”的主人——一位年轻的人类女性。她微微弯着腰,和边牧一起呼唤着漫不经心的“白雪”。
房间里还有一个新出现的男性人类,他的身体要比“孤儿院”的女主人高上不少,以至于我错把他那没有移动的双腿看成了房间里不知何时新添的柱子……他就在一旁安稳地站着,连我都差点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是一位来“孤儿院”里寻找心仪“宠儿”的人类——聒噪的贵宾犬曾告诉过我,我们在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能将我们带走的人类。我对此提出过疑问:“我们在这儿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得被其他人类带走呢?”
贵宾犬鄙夷地发出一阵讽刺的声音:“没见识的家伙!那你就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地方吧!”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生气,但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了。可虽然如此,在那段时间里我却始终没弄明白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像我们这样连父母都没有教授过生存本领“孤儿”们,只有在这个管吃管住的地方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可某一天被一个陌生的人类带去一个新的环境,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万一无法适应该怎么办?
可贵宾却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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