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与蒙昧之间,林德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一些画面,一些奇奇怪怪的概念在心间闪过:
帝国、魔法、位面、元素……
力拔山兮的战士、毁天灭地的法师、大如山岳的魔兽……
诸多只存在于幻想世界中的画面一股脑的灌进了林德记忆里,巨大的信息流一瞬间便冲垮了他那不过区区二十几年的寡淡记忆。
陌生的记忆如同澎湃的海洋般倒灌而来,一开始还只是仿佛看电影似的,但随着那些陌生的画面越来越多,属于林德自身的记忆也被不断的稀释着。
玉兰大陆……普昂帝国……魔法师……最伟大的地系魔法……圣域……众多的记忆从杂乱无章到渐渐整合,终于,上千年的记忆汇总成了一个名字——德林·柯沃特!
我是谁?
漫无边际的虚无空间之中,一个模糊且在不断变换着形象的灵魂孤零零的发着呆,时而呈现二十几岁的青年人形象,时而变成须发皆白的老者。
我是林德?二十几岁的青年不断的检索着自己的记忆,但在浩如烟海的千年记忆中,却根本翻找不到那短暂的回忆。
不对……我是德林·柯沃特……青年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五官开始扭曲,身形开始变化,最终化作了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须发皆白、面容和蔼的老者……
就在作为林德的记忆即将完全被同化进德林柯沃特的记忆之时,一抹清冷的光芒从林德的灵魂中泼洒出来。
光芒包裹着林德的记忆,所到之处,德林柯沃特的记忆仿佛被阳光照射的晨雾一般,轻轻散开。光芒裹挟着作为林德“本质”的记忆,在他的灵魂之中不断的攀升,明明没有方向之分的灵魂世界,却仿佛因为这抹光芒而分出了高低上下。
光芒带着林德,直直的攀升到了灵魂世界的无穷高处,一弯残月出现在了林德的“眼前”。
清冽的“月光”下,仿佛一团乱麻的记忆又变成了“林德”的形象。
“原来,这就是真灵。”
莫名的定义出现在了林德的印象里。作为维持“我”的本质,“真灵”本身是不存在任何记忆的,祂代表的只是真灵本身,一切的记忆和定义都是后天浊染,也就是“我”。
所以,当林德区区二十几年的生命,在面对名为德林·柯沃特的存在那上千年的记忆洪流时,很轻易的就会变成别人的“形状”,从“林德”被同化成为“德林”。
直到隐匿在林德真灵之中冥冥之地的这弯“残月”出现,才保住了“林德”的存在。
“还好,我终究还是林德。”
在残月的帮助下,摆脱了德林柯沃特记忆的林德,找回了“自我”,而德林柯沃特的种种人生,诸多经历,以及浩如烟海的知识,不再是简单粗暴的融合进真灵之中,而是仿佛变成了一本图书、一场电影,在等待着林德去探索、去学习,去变成属于林德自身的底蕴。
“残月”似乎只是为了让林德不变成德林,在林德找回自我之后,就直接将林德从冥冥之地的无穷高处“送回”了灵魂之中。
德林·柯沃特的灵魂仿佛外衣一样,包裹着林德的真灵,淡淡的“月光”保护着林德的真灵不被同化,但也仅止于此。面对德林·柯沃特那仿佛泰山一般厚重的灵魂外衣,林德就像是一只被压在金箍棒下的吗喽,除非他变成齐天大圣,否则根本不可能驾驭的了。
魔法、元素、魔法力、精神力、魔法咒语……种种从未接触过的新奇的知识被林德从德林·柯沃特的记忆中不断探索出来,低级的“地突刺”“碎裂之石”、高级的“重力术”“大地守护圣铠”“大地傀儡”……逐渐到禁忌魔法的“大地守卫”“陨石天降”“脉动守护”等等诸多地系魔法,被林德渐渐的吸收进了自己的记忆中。
山中无岁月,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呆立在这片虚无空间之中的“德林·柯沃特”,突然间颤了颤。一道淡黄色的光晕从灵魂深处迸发,扫遍了全身,光芒消失之后,原本白须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变成了身着月白长袍,淡青色长发披肩的青年。
“唉,还是免不了受到了德林记忆的影响,”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所有知识吸纳一空的林德轻轻叹息,“看来,所谓自我,也是在‘人’与‘我’之间不断相互影响中不断变化、修正的存在。世间唯一不变的,恐怕就只有变化本身了。”
毕竟,若是一点都没有被德林的记忆影响的话,他所具现出来的灵魂形象应该是和他当初的形象一模一样,而不是满满的玉兰大陆风或者说是普昂帝国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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