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烬父子来到弘农郡丞府外。

这里聚集着众多百姓,杨凌略一询问,方知原来是郡丞王文同又发疯了。

不知王文同从何处抓来一些僧侣尼姑,将其尽数脱光,说是要查验身体,非童男童女者,便杖杀。

“宁染三斗红,不见王文同。”杨凌天性善良,他听闻此事已怒不可遏。

“想不到你也知晓他的名声。”杨烬诧异道。

“学塾中有不听教导之学生,先生常以其为例警诫他们。”杨凌道。

杨烬略微点头后,便挥手示意,奴仆驱散人群。

他骑马前行,恰巧目睹王文同如何验身。

“出家人本该素食禁欲,你如此反应,竟敢谎称童男!拉出去杖毙。”王文同盯着一名翘起的小沙弥,恶狠狠地说道。

“王郡丞饶命,小僧实在难以自制啊。”那小沙弥跪地连连叩头。

王文同挥手,命人将其带走。

小沙弥难忍死亡恐惧,对王文同破口大骂,咒其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

王文同挥手赶之,如驱厌蝇:“尔等如此不堪,还敢自称为出家人,看来我并未错杀好人。”

随后,他行至一尼姑身前,仅轻捏一下,那尼姑便满面羞红。

“这个拉下去!”王文同又挥手道。

他的手犹如地府判官之笔,每挥一下,便是一条人命。

如此观之,唯天阉者或可在其手中侥存性命。

“王文同。”杨烬于高头大马上吐出三字。

王文同回头一瞥,稍作停顿道:“阀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其实,他早就看见了杨烬,只不过故意做戏罢了。

众人目光皆落于杨烬身上。

那帮和尚仿佛等到救星一般,纷纷跪倒在地,开口向杨烬求救:“王施主滥杀无辜,还请杨施主救救我等。”

“这是为何?”杨烬收回目光,看向王文同问道。

他一问,无形中便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使王文同感到压力倍增。

王文同不卑不亢地说道:“在我大隋,僧尼圈占土地,占据永业田,却无需纳税。

既受如此优待,就应具备相应的能力。

若他们连清规戒律都无法遵守,又何德何能享受这些特权。

阀主也看到了,这些人男盗女娼,不过是为了躲避税契,假意出家罢了。”

大隋之税制,乃租庸调。

租,即田租,每年需纳粟二石;庸,指劳役,每年服徭役二十日;调,即户调,男子皆须缴纳人头税。

服役不仅没有工钱,且不包吃住,路费也需自付。

王文同所言不无道理,否则当年周武帝也不会有灭佛之举。

只不过他行事有些草率罢了。

杨烬原本想让王文同把这些人先放一边,不料这时人群外传来一声和尚的唱佛声:

“阿弥陀佛,王施主,他们修行虽有不足,却罪不至死。”

那和尚原本离众人百步之遥,转瞬之间便已至众人面前。

王文同眯起眼睛说道:“佛门神足通,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道信。”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司马道信。”

禅宗四祖。

此人乃得道高僧,纵是杨烬也难窥其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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