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寿春人口田地清点结果如何?”王垕将两位迎进了院里坐下,倒了两杯凉茶。

听到上司略带严肃的提问,张福收齐了笑容,上前递上一份竹简,认真解释道:“回都尉,寿春共二万八千余户,田地十四万六千余亩。”

接过竹简,王垕捏着下巴沉思,二万八千户约十万人口,这还是一座大城市,对比王垕前世出生的小县城近百万人口来说,这称得上人丁稀少。

当前社会生产力落后,天灾人祸不断,再加上连年战乱,能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王垕记得以前历史课上老师说起东汉人口约5500万,到西晋统一时锐减至800万,人口减少了八成以上,他当时就大受震撼。

此时亲身穿越到这个时期,王垕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二万八千户有多少流民?是否已开始招募流民以作屯田之力?”王垕将竹简仔细读完,沉声问道。

“一成为城中居户,一成半居于城周乡野,其余皆为流民。目前流民之中约有七成愿意应征屯田,已登记入册,待都尉确认之后可开始分配田地。”

“但亦有三成流民畏惧赋税不愿应征,此部分流民暂无安置之法,恐生事端。”

说到这里,张福也皱起了眉,显然流民安置问题有些棘手。

“去流民集中处看看吧。”王垕知道这问题不好处理,先去了解下实际情况总是对的。

高矮胖瘦二人组带着王垕出了小院,顺着寿春主街缓缓走了一遍,路途不远,寿春城长宽皆不过7里,三国时期一里约合350米,也就是说主街道横竖加起来都不到5公里。

前世王垕害怕加班猝死有健身和晨跑的习惯,五公里慢跑不过半小时而已,在这寿春城中的五公里,王垕却实实在在走了2个时辰,倒不是道路崎岖,而是这人间苦难猝不及防的直接展现在王垕面前,看得他心里沉甸甸。

道路两侧百姓或躺或坐,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神情木讷,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深陷的眼窝和干裂的嘴唇都在无声的诉说着无尽的苦难,空气中弥漫着伤口腐败流脓的恶臭,随处可见的伤患无人照料恶化流脓,脓液滴在地上与泥土融为一体,令人作呕。

更远的地方,一些尸体冰冷的躺在那里,散发的恶臭与周围腐败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窒息。

还活着的人,有着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呆滞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只剩下死水般的麻木,即使见到曾经让他们无比畏惧的朝堂官员,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定格在了没有表情的状态,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王垕越走越慢,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所笼罩,情绪越来越低落,他的大脑像是被狠狠锤击,砸的他晕头转向,眼瞎耳鸣,他很愤怒,但这份愤怒憋在胸腔找不到出口,不知向谁宣泄,他喉咙发堵,血液在体内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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