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残阳鎏金。
视野尽头的剪影一闪而过,在心头留下惊悸。
黛尔没来得及想太多,她推醒副驾驶的格雷,叫他看着房子里的人,自己下车追了过去。
她路过基尔特的小屋,挤满水渍和灰尘的窗子斑驳不堪,透出若有若无的灼灼火光,人影摇晃,还有咿咿呀呀的歌唱。
那人跑得太快,她不得不专注于此。
格雷双眼失焦,看着黛尔的身影消失,半晌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天一点点黑了下来,格雷看着定位里依然在移动的信号,慢吞吞地下了车,挪动到小院门口。
屋子里的光亮在天黑时更加明显,他拍了拍铁网,喊了几声,但没有任何回应。
格雷犹豫了几秒,踢了踢铁网,见铁网摇晃得厉害,于是扯着铁网踹开上面的补丁钻了进去。
当年的鉴定报告并没有指出袭击基尔特的野兽究竟是什么动物,只是见这一块块不规则的缺损,有的甚至可以容纳三个人同时进出,最高的地方需要两个人摞在一起才能够到,看起来像是类似于熊之类的大型猛兽。
歌声在小院里盘旋,格雷双手持枪,脚步放轻,走到门口侧身,才腾出一只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又迅速收回。
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静得出奇。
格雷皱起眉毛,喊了一声,“基尔特!”
没有回应。
格雷往窗边凑了凑,发现屋子里的火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屋外的探照灯让院子亮如白昼,对比之下很难看清房间里是什么样子。
他正要把脸贴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谨慎地退回到了门后的位置,随后一脚踢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枪口直指窗后的位置。
“吱呀——”
窗户开了。
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动,飘在空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人的轮廓。
“嘭!”
枪声响起,余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久久未绝。
子弹穿透单薄的帘子不知道弹到哪里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窗帘后面没有人。
格雷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纵使夏季,夜风吹过也依旧带着些凉意。
他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走进了房间里。
或许是因为刚才吓到了的原因,被注视着的感觉格外强烈,由此延伸出的幻想拽着他的心高高悬起。
他靠近壁炉,那里还残留着炙热的温度,好像刚刚才熄灭。沙发上的凹陷看起来像是有个透明人坐在那里,格雷没有摸到温度,几次投去视线后,他猜测那个无法回弹的凹陷也许是因为常常受压的缘故。
他摸了摸桌子上的啤酒罐,冷凝的水珠已经在罐底积了一圈,罐体还保持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的寒意,里面能听见细细簌簌的气泡破裂声。
很难确定不适感是因为罐子的温度还是某种危机的预兆,他收回手,望向更深处的卧室,还有不过几步长的走廊侧面那扇玻璃门。
那里实在过分黑暗,格雷又在客厅里环顾几圈,才站在了走廊口。
走廊的灯亮起,诡异的是,光芒竟然没有半分从卧室反射回来,导致它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格雷掏出手电晃了晃,总算看见了卧室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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