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司易廷双臂抱于胸前,将灯柄像长剑一样插在怀里,即便有种别样风流,但气质上还是吊儿郎当的,与端华典雅的衣着打扮不甚相符;而另一个背着魂灯,虽站得笔直,然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墨镜,也现出一抹神棍特有的坏笑。

后者道:“分得清谁是真的吗?”

“分不清。”鹿鸣涧面无表情,“如果您不用女声说话的话。”

假司易廷清了清嗓子,模拟出一把慵懒的男声:“现在呢?”

真司易廷亦坏笑:“只要不出手暴露底细,表面上看,几可乱真。”

伪装男性嗓音很是费力,非必要时,假司易廷仍用着明朗悦耳的女性原声:“本尊认证,看来问题不大了。”

鹿鸣涧忍不住插言:“这位姐姐,你就是恶人谷和师父的线人?”

假司易廷道:“也是,也非。”

司易廷在旁补充道:“她的意思是说,她就是恶人谷的,像我这样来自其他势力但可以利用的,才能叫他们的‘线人’。”

假司易廷点头:“正是。”

鹿鸣涧:“……”司上师!你是什么品种的蛔虫!

见小姑娘哽住,假司易廷笑:“小鹿丫头,你虽从未见过我,我却见过你多次了。”

“啊?!姐姐你平日藏在何处?”鹿鸣涧大奇,刚说出口又意识到这种事其实是问不得的,有威胁到人家安全的嫌疑,赶紧找补道,“呃,对不起,你就当我没问。可是打听到师父的下落了?”

假司易廷点头道:“是。”

司易廷又道:“刚才她扮做了你,我领着她从正门进来的,此时消息大约已经送出,对方知晓我与你就在此处,应很快就会有动作。”

鹿鸣涧闻弦歌知雅意:“请君入瓮!”

假司易廷点头:“不错。我等下出门,状似为张大夫奔走,敌人以为阿廷不在,此地只有鹿丫头一个,必会趁虚而入。”

司易廷和道:“而我设下绊子将来人捉了,好好审问,便可知晓敌手是谁,意欲何为。”

鹿鸣涧道:“那我师父呢?”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已有安排,但并非万无一失,我会再去确认。”

假司易廷似是想到了什么,现出几分不豫之色。

顿了顿,她方续道:“待此间事了,你和你师父赶紧离开京畿附近,远走高飞。再不然,就干脆回恶人谷去避一阵子。”

鹿鸣涧暗忖这事似有内情,但只点头,没有多问。

未时,假司易廷离开,前往刘员外宅子附近,作打探消息状。毕竟平日里,司易廷仍是以普通江湖术士形象示人,主要靠的是解梦、相面之类的传统把戏,那踏星腾云、卜卦辨位之类的神异能力并不外显,以免惹来不必要的注视和麻烦。此时要装他,也要做出符合他外显身份定位的行为。

而司易廷将客栈房间覆盖上了“连局”,又五感张开,屏息凝神,一扫而过般查探着周围所有人,看谁身上有不自然的气机流动。

刺客?定叫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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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热水要么?”客栈小二轻扣房门。

鹿鸣涧正盘腿于床榻上,假装打坐运功、无所防备。瞟了司易廷眼色,她高声喊道“等等”便跳下床去,趿拉着布鞋去开门,故意没有轻手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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