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水流的脸上涂抹着一层拙劣伪装,女郎少有江湖经验,却是分辨不出。
“称呼我为姑娘,你是南下的北伧后人?”
吊着殷水流的青色绳索忽然下滑。
在有爱与和谐的净化力量影响下,女郎的缳术温柔而又体贴的将殷水流控制在侧壁上,没有让他的后背遭遇到受到半分痛苦撞击。
“我且问你,我那些修炼死户藏的护卫,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死户。
是晋室的门阀士族,对于生门藏武夫的轻贱蔑称。
盖因这是前朝的国术。
“此地不宜久留,随时都会有强大邪祟出现,姑娘请带着我入房说话,我必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甬道上面太过危险。
右边为一方散的迷雾阻住,但是狗币房间所在的左边并没有。
眼见着殷水流要带着她的青色绳索往前走去。
女郎不由得轻蹙黛眉。
明明眼前的这张脸脏兮兮的难以入目,且綌衣上亦是血迹斑斑,明显便是恶徒。
她却无端的在眼中,感受到了几分仿若皑皑雪山的时纯真静美。
当真是奇怪。
“你须得庆幸,遇到的是我,倘若是其他的膏粱子弟,他们话都不会与你多说一句,便将你在这打死了。”
她这幅傲娇着扬起下巴说话的摸样,在殷水流的眼中实在是太似她前世的神态了。
趁着净化丸的效果还在,自是不免要先捧她几句降尊纡贵。
“姑娘请看,门上留着这般刀痕的舱间,都为我曾经闯入过,里面的邪祟已经被人诛灭干净了,相对而言能够算得上是一时的安全所在。”
再以后背撞开。
“要进入船上的舱房,都须得如此开门而入。”
女郎极是惊诧的目光落往舱房中的摆设上道:“里面的邪祟都是为谁除去了?”
殷水流半真不假道:“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翁,他将我从房中救下,将这把镌刻着勿拔的利器留给我,再授予我一点保命本事便匆匆离去了。”
女郎表现得将信将疑。
她往左右两边的甬道瞥去几眼,分外阴森的甬道尽头,在几点灯火的照耀下,仿若是暂时沉睡在那方的恐怖怪物。
再往舱房中走去。
黛眉渐蹙。
这件舱房中相同的几案茶具,让她慢慢忆起了深陷在邪祟影响下的凌乱记忆。
待得从中大致捋清,便发现了一点脉络清晰的蛛丝马迹。
“你遇着我的地方是在哪里?”
女郎倏地转身。
她在妖魅扯入的幻境中虽是难以自拔,却也有旧幻消失,新幻方生的间隙时刻。
殷水流犹豫片刻方道:“在姑娘被困的那间舱房中。”
女郎听罢顿生许多羞愤。
暗忖着这个少年郎必然听着她当时叫唤姊夫的声音。
啊。
啊。
啊。
我要发怒,我要巨怒,我要狂怒,我要暴怒!
我要杀了他。
可惜。
如此反【有爱与和谐】的狂躁戾气,不过是三两瞬又被净化丸镇压了。
殷水流为此感受到锁在他咽喉上的缳术。
在松开又勒紧。
再勒紧又松开。
“你听到我在舱房幻境中的说话了是么?”
便是连学姐再是如何笑靥如花,声音又是何等婉转缠绵。
这都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你只要老实回答,我便答应了你的合作请求。”
殷水流沉默片刻。
“我确实在姑娘的房间里,听到了有人说话,但却不是姑娘的声音。”
在女郎“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下。
他似“献头”而上。
“我不知那个声音从何而来,却在舱房中反复的说,姑娘的姊姊是患病而亡的,并非是你的姊夫下毒所杀。”
女郎慢慢放下她遮掩口鼻的袖口,面上的笑容仿若是一丛丛的繁花在原野上盛放。
不同的是她的眼眸慢慢眯成细缝,其中藏着连有爱与和谐也在极短时间以内,完全净化不去的悲哀与杀机。
“说出你想要与我合作的内容。”
见她低眸颤栗的摸样。
殷水流知道倘若没有意外发生,净化丸效果消失的时候,他便会被她吊死当场。
“白发老翁在走前,给予了我三张杀生令牌,其中一张已经为我自己所用,另外两张却可以赠与别人。想要在这艘甲丑船上暂时活着下去,必要持有那白发老翁的杀生令牌集结十把青铜钥匙。”
这番言语对于女郎的冲击之大,让她在匪夷所思中霎时将方才之事忘去大半,极是吃惊的失声而出。
“那杀生令牌可是涉及杀生遗失的秘密?”
殷水流并不奇怪她怎会知道杀生遗失在此的秘密。
却不免皱眉于连学姐的这种心无城府。
“是高高在上的门第身份对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会这么傻白甜么?”
对于这个将要崩坏的世道而言。
这并非是好事。
“姑娘怎会知道杀生遗落在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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