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音站在门外,偷偷伸着脖子,恰好看到这一幕,面对无名的恶作剧,纲手竟然没有生气,静音稍微觉得有些奇怪,隐约觉得有哪里和平常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有何不同。
“怎么样,答应出去玩了吗?”无名依言松开手,微笑着问道。
纲手起身后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向静音:
“静音,收拾两件衣服,咱们去泡澡。”
静音慌忙应了一声,不知纲手为何突然作此决定,好像有意在无视无名的样子。
“昨夜沾了一身酒气,出去玩的事,改天再说吧。”趁着静音短暂离开的功夫,纲手转眼看向无名,寻了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借口。
静音悄悄拉开衣橱,翻找着纲手的衣服,很快便找了两三件崭新的外衣,抱在怀里,回来询问纲手想换哪一件。
纲手瞥了一眼,发现静音拿来的衣服皆属浅色,其中一件更是白底缀花,她下意识地往无名身上瞄了一眼,后者酷爱穿白色,纲手不愿和他撞衫,甚至连颜色相近也不乐意,二话不说便命静音再去换一件深色的。
静音有些纳闷地回去再找衣服,心想平日纲手对穿什么可从来都不计较,一向都是她准备什么,纲手便穿什么,今日果真有哪里不对劲。
无名隐约意识到纲手可能在生自己的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
不一会儿,静音抱着一件深红色的外套走了回来。
“纲手大人,这件可以吗?”
“走吧。”纲手看也不看,十分干脆地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无名也默默跟上,和静音并肩而行,纲手刚踏出房门,注意到他的举动,皱眉道:
“你干嘛?”
“一起去啊。”
“不行!”
“为何不行,莫非澡堂是你家开的吗?”无名似笑非笑地问。
纲手一窒,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而且很没道理,连静音也面露狐疑地盯着纲手。
“总之,就是不行,你这身上一尘不染的,洗不洗都一样。”纲手开始强词夺理。
“没有啦,我也好几天没泡澡了,正好趁此机会放松一下。”说着,无名抬起胳膊,举到身旁的静音面前,“静音,你闻闻,是不是有味道了。”
静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并未嗅到任何异味,反而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她不禁感到诧异,心想原来男孩子身上也是有香味的。
纲手没再开口,知道说不过无名,也就没再浪费唇舌,只是依旧伫立在原地,好像仍不服气。
“纲手大人,就让无名一起去吧。”静音也帮着打圆场。
“你们去女澡堂,我去男澡堂,又不会碍着你们。”无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纲手飞速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无名笑着冲静音伸出大拇指,感谢她帮自己说话。
三人久违地一道出门,无名和静音都表现得比较高兴,不时聊些闲话,唯独纲手似乎仍旧心里不自在,一路上格外沉默。
其实,纲手昨夜之所以买醉,是因为昨天是绳树的忌日,原本她一如既往地在赌厅里消遣,不经意间听到身旁的人谈起日期,恍然惊觉自己竟忘记了如此特殊的日子。
彼时的她,心里突然被一阵强烈的愧疚感攫住,非常厌恶自己,她失落地走出赌厅,在街上盲目游荡,不自觉地又踏入酒馆,用酒精麻醉自己。
弟弟绳树永远停留在十二岁,距今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她一时竟算不出准确的年份,愈发感到身为姐姐的失职。正当她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时,无名意外来到她的面前,这才有了之后的种种。
昨晚真是丢脸至极,纲手苦思了一整夜,此刻仍旧满怀懊悔,她今天故意给无名摆脸色,也正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他,只能伪装成冷漠无情的样子,可偏偏无名不吃她这一套。
这一年来,纲手三人并未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在火之国境内随意闲游,若是待腻了,便去往下一个城镇,长则数月,短则几天。至于具体待多久,自然要视纲手的心情。
三人目前所在的这个城镇属于中等规模,各类游乐设施相当丰富,他们刚来不久,还不甚熟悉,向路人打听到最热门的一间浴场后,三人辗转来到目标位置。
刚到浴场门口,忽听里面人声喧闹,几个围着浴巾的年轻女子气势汹汹地将一个男人轰了出来。
“臭流氓,不准你再进来!”
被骂做流氓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头狮子般的白色长发拖在脑后,男子左右脸上各带着五指红印,显然挨了不少巴掌,他讪笑着说:
“各位美丽的小姐,千万别误会啊!我只是为了构思新的小说在取材,绝没有偷窥你们的意思。”
“少废话,快滚蛋!”女子们丝毫不信他的解释,怒不可遏地继续赶他走。
纲手三人望见那白发男子的样貌,尽皆目瞪口呆。
“是自来也大人!”静音诧异地小声惊呼,纲手仿佛感到头痛一般默默扶额叹息,暗骂自来也死性不改,很想装作不认识他,扭身就走。无名仔细打量,发现自来也的衣兜里露出一角书边,他自称是在为小说取材可能并非无的放矢。
自来也无力辩解,只得讪讪离去,刚转身,恰好与他们撞个正着,意外邂逅纲手,他的心里自然十分惊讶。
“哟,这不是纲手吗?好久不见。”自来也若无其事地上前打招呼,虽然尽力掩饰,可神情还是稍微有些不自然,颇显尴尬。
纲手冷冷地盯着他,讥讽他死性不改。
“误会,真是误会啊!”自来也老脸一红,百口莫辩,只得尴尬挠头,暗叹晦气。
“你们也是来泡澡的吧?”自来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赶紧扯开话题,“听我说,这家浴池相当不错,绝对值得一试。”说着,不经意间瞄了一眼无名,有些疑惑他是何身份。
“不去了。走,静音,我们换一家。”
纲手径自转身。自来也慌忙上前拦住,笑着说:
“别啊,下一家浴池还在好几条街外呢,没必要多跑一趟,而且服务也比不上这家。”
“你倒是对附近的浴池很熟啊。”纲手环臂抱胸,似笑非笑地说。
自来也被她盯着冷汗直流,心知自己说漏了嘴,幸亏他脸皮厚如城墙,否则非得当场出糗,饶是如此,这多年后的再次重逢也实在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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