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更加好奇,便决定抓了这两个人逼问出那位画师的下落。

“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对了别忘了给上面送些朱砂。”丹华伸了伸懒腰说道。

“上面?”风临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字,然后便抬头望去。

此时此刻,她正在一个不知多少年的古枫之下,树干粗到至少要十人合抱。这棵树几乎遮蔽了大片天空,风临想到一种可能,这是她之前一直忽略的。

或许,人就在树上?这个世界的人哪怕会些拳脚功夫,但是都没有内力,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个位置,毕竟树干周边无路,这些人又凭什么路径直接爬上这棵望不到尽头的树呢?

这棵树的高度,哪怕是在密林中,都堪称鹤立鸡群,在整个黄城的大多数位置都能够看到它。

风临这么想着,人却早已化作残影一般迅速飞跃而上,若是被下面的画圣和赤橙看到了,或许会认为是一只鸟。

大枫树上,果然别有洞天,沿着最粗的主干向上很远,忽然有了数根分枝,虽说是分枝,却也是极粗的。就在这些分枝的中间,有一处平坦的低洼处。很宽敞,长宽均有十丈左右。

这里摆着好多好多画架,每一个画架上都画着一个女子,但却没有一幅画中的人是完稿的。

有的只是画了一个背影,有的只是画了一个侧影,有的没有画眼睛,有的没有画面颊……只是他们的共同点是,画布右下角都有一处暗纹:风临。

风临脚步很轻,走过这一幅幅画,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想。

“站在那里,不要动。”忽然,一个很是清雅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风临顿时警惕起来,竟然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所以风临没有动,就静静站在那里,不知为何,明明可能有巨大的危险就潜藏在自己的身边,她这时竟然生不起丝毫戒备,反而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

不知不觉间,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此时此刻,她站在黄城的最高处,俯瞰着整个黄城。她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这座城市,这时只觉得世界如此渺小。看着那些或明或暗的灯光,她忽然发觉,虽说这个世界的天空没有星星,但这时看着万家灯火,倒很像一缕缕星光。

然后她警惕了起来,身后敌我未明,你在想什么?正当她要回头时,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清雅的男生多了几分激动的哽咽:“是你,一定是你,风临,是你,对吗?”

风临回过头,看见了一个泪流满面的男子,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人的容颜,只觉得世间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这样一张脸,或者说,不似俗世之人,只是这满脸的泪痕又是为何,一个男子,怎么哭成这样?对方手中的画板落在了地上,画中正是风临的侧影。

这是风临第一次见到墨生,从这一刻起,墨生在他心中的印象就一直是个脆弱无助的爱哭包,此后很久都没有改变。

或许是墨生的神态让一直冷心冷肺的风临难得产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吧!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对方扑了过来。

墨生比她高出半个头,身材修长,及腰长发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半挽着,穿着一袭水墨长袍,宽宽的衣袖在空中扇出了一阵轻风。

墨生跑向风临的速度很快,在真正靠近他的那一刻,动作却极为轻盈,双臂将风临环抱入怀内,稳定如磐石,却又轻柔如蝶翅。他抱住风临,就像是刚从火焰中拿出一张已经烧完的纸,只怕稍稍一用力,纸便会化为灰烬。

风临忽然被一个泪流满面的男子抱入怀中,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小心与激动,不知为何,她有刹那失神,就这样站在对方的怀里,一动不动,乖巧地像一只猫儿一般。

事实上,从远处看去,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风临在广绣长袍的高大男子面前,也的确像是一只小黑猫儿。

“你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一直在寻你。”墨生放开风临,长满茧子的右手缓缓靠近风临的面颊,轻声询问:“我能看看你的真容吗?”

这张面具本就是他制作的,又岂能瞒过他的法眼呢?风临只觉得鼻翼传来一阵熟悉而又令人舒适的墨香,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墨生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温柔地摘下了风临脸上的人皮面具。

然后许久,他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过这张脸,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不舍、庆幸和风临此后很久都没有看明白的深沉的爱意。

“我终于找到你了。”墨生笑了,他的笑容真的很美,就连风临都不觉痴了。

“你是谁?”风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叫墨生,只记得我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愿意帮我寻找吗?”墨生温柔地说。

这话哪怕是木知说,风临也是不信的,但从眼前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她竟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你画这些画,就是为了找我?那为何不出去找?”风临环顾四周。

“我不懂外面的事,只想先记起你的容颜。”墨生说。

“真奇怪。”风临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没有说什么奇怪。比如这个人为何认识自己?比如既然他认识自己,又为何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比如为何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而对方却似乎见过自己?比如他是谁?比如为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对他放下戒心?比如……

“我为你画一幅画吧!”墨生自顾自地支起了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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