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站起来,仰天长笑,状如疯魔。
她从怀里摸出香囊,匆忙捏起玉瓶子里面的一枚金色丸药,仰头就喂进嘴里。
“都想要我娘的东西…我自己吃了,姓方的畜牲,狗咬狗去吧!”
“唔——咳咳!”
她硬生生吞下去,顾不得喉咙噎得生疼,俯身猛的钻进水面,喝了几大口潭水。
她感到腹部一阵阵抽疼,浑身发热巨疼“好痛!———难不成…这是什么奇药不成…”
她挣扎着扑进水里,不顾浑身的伤痕,灼热!如同沐浴火海中!
这一刻,头顶的漫天云霞和水面被渐渐升起的太阳照得一片血红,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滚烫。
温惠摇摇晃晃爬上岸,脸颊痛苦的扭曲着。她大步向前走,手里拎着几条鱼,它们被开膛破肚,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
她暗暗和自己较劲着:“任何人都想要娘的东西,谁都没有顾及她的想法,从小到大,父亲,弟弟,哥哥都在明里暗里的问娘。我要回去梁京城,带着我娘远走高飞…
什么夫婿,兄弟,父亲,万贯家财…都没有娘重要!”
“什么香皂肥皂的,离开家…娘也能再造出来,别提富贵不富贵了,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她仰头注视着太阳。
她的面部伤口一阵扭曲,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滴落,她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消失。
这个身材高挑却瘦弱苍白的女人,虽然肤色不健康,但她的眼睛却像宝珠般晶莹剔透。
左半边脸完好无损,另半边则布满疤痕,她的表情阴郁而冷酷。
那双曾经充满温柔和笑意的杏仁眼,如今透露出嗜血的欲望,如同夜叉修罗,不再是梁京城里那个精致贵气、柔弱美丽的千金大小姐。
她的黑发被鲜血染红,垂在脸侧,她昂首挺胸,一步步消失在水潭边。
世事变幻,娘当初能想到吗?
爱情…因为爱情,娘和爹爹生育了一个哥哥,一个自己,一个弟弟。
娘很爱爹爹,她的铺子她的巧思发明都给了爹爹。
娘会和自己走吗?她是不是还念着那离经叛道的思想。爱着父亲,指望着同心爱的男人厮守一生一世。
从小就听娘说什么女性要独立自主,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她自己为什么又嫁给性格阴森,睚眦必报又为人小气的父亲?
这一切都看不透,让人迷惑。
“李三,我回来了。”
她顺着原路大步流星走回到洞口。
温惠提着沉甸甸的鱼跨过一地的杂碎,来到洞里。
她将鱼交给李幺妹。“拿着。”
“温姐姐,衣服补好了,我放在你的包袱上了,你在哪儿捉到鱼的?”
“我走得远了一些,看到一个水潭。”她如风卷过,哐当一声,长长的刀被放在了洞口。
“那我来烤鱼,辛苦温姐姐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李幺妹接过鱼后,找了几根树枝将鱼叉起来,然后蹲下来开始生火。
她的衣服上都是补丁叠着补丁,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冷的像冰一样。
然而,她不能弄脏自己的新衣服,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拥有一件娘亲手做的新衣服,她非常珍惜。
以前父亲弟弟在的时候,自己和姐姐妹妹都是穿男人的旧衣服的。
为了尽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再加上肚子饿,李幺妹不断地在火堆旁忙碌着。
她不断地往火堆里加柴火,然后将盐石抹在鱼上。
随着一阵阵肉香的散发,温惠压下了沉思,也挽起袖子,和李幺妹一起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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