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

温惠抬头,看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雌鹰自不远处滑翔而过。

她身边的李幺妹听到这声音也抬头看去,在夜色里却什么也看不清。

她才想起温惠也许是修仙中人,且能目视千里?

雌鹰黄色弯钩形的喙锋利,双眼犀利的注视着人群。

她自由飞翔地姿态,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天空的辽阔与她的力量。

叫声愈来愈远。

那黑影穿过热闹的巷子,低矮的院墙,穿过被几个女人抬着的大老虎头顶,底下一只小小的船在水面上航行。

太阳划破水面,逼退了黑色的天空。

风里含着燥热,人的身体被汗液润湿。草叶裹着露珠滚落颤抖。船上的人半侧着,小船在水面晃荡。

小船被风推着在水面缓缓前行,青年人修长的身躯斜着躺着,脸上盖着一顶荷叶,穿得单薄也不冷,好似铁打的躯壳。

她的大长腿赤裸着伸进水里,一群鱼儿游动着,争着吃她咽不下、扔的馒头碎。

长长的剑被她握住深入水中,剑身上的雕刻被水波荡漾遮掩住,水纹被剑身破坏,长长的黑影扑棱飞下,降落在小船上。

“戾——!”

鲜黄色的鸟嘴啄来!“咚!”一声。

“啊呀!”青年人的金冠坠落到水里,她懊恼的大叫一声,捏住了雌鹰巨大的鸟喙:“赔我发冠!你这个家伙!”

“戾!”

雌鹰扑腾两下不动了,巨大的爪子探出去,水面上,被鱼群巧合顶住的金冠又被她抓了上来。

她跳到青年人肩膀上,啄了她脑袋上的荷叶两口。破了两个洞,鹰仰起头张了张嘴,拍打着翅膀,蹦跳了几下。

小船剧烈晃动,青年也抬脚踢打着水花。

仿佛在宣泄情绪,一人一鸟,在无聊的事情上,却颇有些默契。

下一刻,青年取下了翠绿的荷叶,那叶子就顷刻间枯萎了。仿佛是上一个春天采来的,如今的落败倒是符合了这月份。

太阳照在青年人困倦的面目上,皱起眉头后就越发愁苦起来。

她一身的华贵衣裳也遭了难,近日来逃命起来顾不得,这会儿水面一照,露出猴儿似的面孔,泥巴里滚过似的衣裳,心里如同凉水泼了。

她捧起水,洗了洗脸颊,脖子。

越洗越腹中咕咕咕直叫,雌鹰跳到她背上,啄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冷不丁泼了水回去,雌鹰敏锐地躲开了,船在水面荡漾几下,捉弄不成——她自己衣袖反而打湿了。

凉飕飕地贴着手臂。

“这可怎么办?”她伸手摸了一把雌鹰黑黢黢的毛:“你这家伙,看起来倒是油光水滑的。”

“身无分文,等会吃点什么?”她捏了捏对方尖锐可怖的喙,被翅膀大力扇开。

又被轻轻啄了一记。

小船晃悠着到了岸边,枯萎的草叶子缠住船身,岸边一个矮胖人影蹲着洗衣服,此刻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青年。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自言自语,怪模怪样的人了,还和鸟说话,划船不用浆。

但是她不太和陌生人搭话,这会看人上来了,已经克制不住的想要说点什么。

矮胖的人,圆圆的脑袋顶着一双圆溜溜地眼睛。聚精会神的盯人,难免让人有些不适。

“你是谁啊?”那大嗓门迫不及待就喊出来了,还站在岸边警惕的盯住上岸来的陌生人,和青年肩膀上的巨大黑影。

青年扬眉一笑,理着身上的衣裳:“我是算卦的,你呢?小孩。”

“你才是小孩!”那人影立起来很有气势的叉着腰,没料到比青年矮了半个头,霎时脸红:“你…你…你这外乡人!真没礼貌!你才是小孩!”

哈?外乡人就是她能想出来最恶毒的话吗?青年揉了揉腹部,轻轻呼吸了一下早晨的冷空气。

青年笑容可掬:“好吧,这位……”她拖长语调,欲言又止。

岸边的粗壮少年已经生气了,两个鼻孔瞪人:“我是姚大壮!你看我的身材,也不是小孩啊!”

“好吧,大壮,我有些口渴,你家离这儿远吗?我去讨口水喝。”青年从善如流的说,仿佛就在这儿等着接话岔。

她将船推到草丛,攥着绳子绑住一颗大树的枝干。

巨大的雌鹰已经盘旋而上,飞到一颗开花的大树上去,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

姚大壮用手遮住太阳,看了一眼:“你叫什么啊?就叫算卦的?”

她拎着木桶和衣服,已经起身了,黢黑的脸被手掌一带,一条黑印子,水蜿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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