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她?”芈玉刚要问,薛恒生抬手止住了。
“说起芈姝大人,她真是我童年就崇拜的天之骄子,我辈楷模英雌。”
薛恒生继续说道,她一向显得刻薄的吊梢眼都柔和两分,烛火摇曳着,她眼神中闪烁着炙热光芒,“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那…先太子,就是那个疯太子,你知道吧?那会他没垮台,身边都是他的拥护者。”
芈玉目不转睛看着她,看起来求知若渴。
薛恒生心中满足,她拎着茶壶喝了一口茶润嗓子,接着道:“当今皇帝陛下登基那会嘛,朝廷上他爹的都是一群小男儿。当时薛敏大人是状元,芈姝大人是榜眼,除此之外,基本都是男人,我都懒得说他们!那一批科考的女官基本上都排在微末,你知道的,那会那些官宦人家谁看好当今?他们管那个……当时叫嫡女,庶女好像。他们叫家里的嫡女庶女都不让参加考试呢!”
“虽然我一把年纪了说起来有些奇怪,但是那会我就很佩服她们,她用女子身份闯出一片天,文能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武能随陛下荡平八荒!其智谋与胆识,让当时多少男官不停参她!哼。”
没想到这人这么能说,说起自己母亲来,更是止不住话语。芈玉眼睛虽然有些睁不开,困意和醉意却渐渐消失。她认真听着,时不时喝一口旁边那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男侍递来的水。
甜滋滋的,她不知不觉喝多了。有些闷的撑着脑袋听薛恒生讲话。
“然后呢?”她今晚头一次放下反感回应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薛恒生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轻轻掀起了关于芈玉对于芈姝过往那段辉煌岁月的记忆涟漪。
她停顿片刻,看着芈玉的眼睛,仿佛是在让每一个字都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田,“我记得当年,当今登基那年冬天,边疆告急,扶桑从海上来,侵扰我国边境,当时那个冯什么?那个被陛下亲自在战场上砍头那男将军,和陛下的亲叔叔睢王通敌,和扶桑国四皇男里应外合,当时屠杀了三万百姓,一时间各地藩王搞什么清君侧,打着除妖女的旗帜自立为王,国家危在旦夕。”
“那时候,正是芈姝大人挺身而出,陛下御驾亲征,宰相魏峥留守梁京城左右大局,芈姝大人她不仅亲自披甲上阵,更以非凡的战略眼光,布局谋篇,最终带领大军击退了强敌,保卫了疆土与百姓的安宁。我个人认为,她的英勇无畏,不仅体现在战场上的冲锋陷阵,更在于那份敢于担当、以身入局的气魄。”
“反正,我对你母亲,只可惜无缘得见。但是对你我是大大的期待,你总不能一直留在芈家,受庇佑吧?岂有令尊当年半分凌云之志?”
芈玉垂眼,手指摩挲着白玉杯,看不出她的心情。芈飞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连连点头。一时间,竟然也没注意到她的异状。
薛晓闻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她今年不过四十七岁,对当年的事也算是半个亲历者。此时听薛恒生回忆当年,她仿佛置身于当年的血雨腥风中,一时间眼中闪过一丝沉重。
她深知,在当年那个时代,很多女性往往被束缚于闺阁之中,而芈姝大人却打破了这些桎梏,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女子顶天立地”的新风向。
这会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门外的两列人马被引去偏殿烤火,吃饭去了。只各留了两个人在廊下看着,等着换班吃饭。
等大部队一走,几个人就开始闲聊起来,也不绷着了。各自抱着剑,偶尔跺跺脚,七嘴八舌的讨论。
“唉,大块头,你们芈家人是不是天天好吃好喝的,瞧你这样,又高又帅的,我都羡慕。”薛衣上下打量芈家少主人带来的最大块头的人。“你怎么称呼?”
芈桀被薛衣捏了一下臂膀上的肌肉,还碰到了对方的头发,顿时心头不爽,她隔着手套单手推开了对方:“别碰我。”
对方个头不如她,果真被她推动了两步,她顿时心情好了一点,她突然嗤笑道:“你和我掰手腕,赢了我告诉你。熟了你在我面前磕头叫五声好姐姐,如何?”
薛衣没好气瞪她一眼:“你们芈家人都有病?大半夜还在喝酒!害我们少主挨饿受冻。你也是脑子有疾!凭什么就是我来跪?”
她气得面目通红,伸手就去拽大块头的衣襟:“信不信今天我将你摔个跟头?嗯?叫声薛衣奶奶,嘿嘿!我就饶你狗命!”
薛福一惊,忙劝导:“薛衣!你可别犯浑!被少主看见了又得整治我们两个。别这么不体面,拌几句嘴罢了,就此作罢行吗?”
薛衣气哼哼的揪着芈桀,被大块头也同样揪住衣领,更加怒了。“你劝我做什么?你看看她!她这是什么态度。”
芈獒也是个高个子,她在几人当中是年纪最大的。已年近三十,是最沉得住气的,也是最怕惹祸的。此刻被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闹,头都大了。
“芈桀,各退一步。”她摇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侧头低声呵斥道:“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你们两个头一次见面,就互相扯着衣领子,如此胡闹………像什么样子?”
芈桀俯视着矮半个头的薛衣,冷冷道:“放开!”
薛衣更加使劲,只觉得这人不讲道理,更加不愿意善罢甘休:“凭什么!那你先放?快放开本姑奶奶!”
“雨越下越大!”薛福往走廊内的小门走去:“都过来,别傻站着淋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