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此前公爵捞到的好处,以及现在的权势过大问题,他不会为难,只互相制衡着维持和平,共同维护国家。

即便要斗,也得等到国家稳定下来,再分个高低雌雄。

这会儿一切皆不稳定,就算他们争出高下来,最后这王位能坐多久也是未知数。

毕竟这土地上还有另外一个国家的存在。

对方一直虎视眈眈,伺机待发,就等哪天吞并,一统版图。

“那些被迫卖身为奴的平民实在太多,于国家的发展壮大有所阻碍,朕希望你能协助朕,将赋税稳定在朕期望的水平上。”

公爵立时反问道:“陛下,虽然您的政策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但贵族们的利益将会受损,且不是小数目,不知陛下是否明白呢?”

“嗯。”

唐少雨似乎早已有所准备,坦然站在高处,除了淡淡回应之外,没有半点表示。

“我不仅要顾及自己的利益,还要维系贵族们的权益,实是心力交瘁……”

公爵摆出了个苦相来:“陛下,您固然能从中受益终身,甚至庇护后代,但贵族们被迫与平民平起平坐,他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况且,您也需要我们这等人的支持,三年时间实在过于短暂了……”

公爵笑得如同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悠然自得地摆弄着他的宝石袖扣,提出了条件:“若陛下您愿意将时限延长至十年,那我必定会鼎力配合。”

“您知道的,我已是风烛残年,没多少年可活了。但我只要一日尚存……”

公爵欲言又止,但其中意思,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唐少雨早已预见到公爵会如此反应,并未感到惊讶,只是似在感慨:“真是厉害啊,历经三朝更替的元老,比朕想象中还敢提呢。”

“过奖了,陛下。”

“十年是狮子大开口。”唐少雨像是在评价公爵的行径,并未反驳,却也没应允。

公爵笑眯眯道:“那陛下以为?……”

唐少雨并不跟他讨价还价,只道:“朕有些乏了。”

公爵心中暗骂,面上却不能过分显露,只能继续嬉皮笑脸:“那就不多叨扰陛下了,臣下这就告退。”

唐少雨淡淡一拂袖,竟真的走下阶梯,要往外走。

那动作行云流水,没半点犹豫停顿。

公爵眼看着他大步流星,都走到殿中,咬牙朗声道:“陛下!陛下留步!”

唐少雨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就这句话的功夫,又是好大一段距离行出。

公爵只得抬步紧奔,往上赶。

他一边快步追人,一边心里暗骂“到底是谁在提要求”。

最后还不得不端着笑脸,好不辛苦:“陛下!六年!六年总行了吧!”

他说完,还不忘了抓紧补充:“这是极限了!”

唐少雨终于肯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去瞧他。

只听他语气十分随意,好像真的是公爵在求着他一样,却又欲言又止,话留一半:“就照你说的办吧,但若是办不好……”

唐少雨心中早有盘算。

这些贵族说是以公爵为首,实则“孝敬费用”根本不如教会慷慨大方。

教会那些人不在乎钱财,被洗脑的够呛。

所以那些四处收上来的好处,简直就是公爵的私人金库。

一国之力的信徒,还是自愿提供价值的。

跟那些不情不愿有了庇护好处,还得藏藏掖掖给“孝敬费”的贵族抠门鬼,可不是一个体量和耗费心力能拿来比较的群体。

因为完全不需要比较!!!

前者既可控还大方,后者又难掌还抠搜。

前者都不需要公爵亲自下场去哄,他就能坐享其成。

后者还得天天转圜着连骗带哄,做不好平衡就是里外不是人。

任哪个贪财的,目光不短浅的,都要选前者吧?

更何况这群人本身就在公爵船上,跟陛下根本没那么一条心,万事皆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间,皆为权与利。

他就算让这些家伙大出血,他们也不能跳船不干。

他们在陛下眼中已然为公爵党羽走狗。

倒戈不一定被信任,且会两边倒的软骨头,到什么时候,都是最早被舍弃的那一撮。

再者说,被信任,不一定比现下处境舒坦。

更何况,陛下现在隔三差五的政策,就是日日在割贵族的肉,放贵族的血。

他们恨不得睡觉的时候做个梦的内容,也快成了自己的腰包被陛下彻底掏空。

说什么也不能把自己再割肉放血,心甘情愿爬到陛下的砧板上去当肥羊?

公爵适时接过话茬,保证道:“是,陛下请放心交给我吧,我的话语权您是最清楚不过的。”

“灵泽此刻当是已随马车返回公爵府,朕不希望听到他过得不好的传闻。”

公爵消化了好一会儿。

直到唐少雨有些不耐,他才反应过来——唐少雨口中提到的“灵泽”是自己送去的那个人。(①姓名出处。②灵泽注释。)

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怎么还多了个称号出来?

他怎么没听说?

心中想的,不能在面上显出来的时候,自然要藏好:“是,臣下告退。”

公爵顺着走廊向外走,心下盘算着。

看来这次随意押宝,实际收获比想象中最好的获益,还要大!

情人没有被承认的光明正大的示人资格,只大家心知肚明其身份,对其尊敬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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