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郭全斌看着手边奏疏,有些昏昏沉沉。

他一个人其实根本没法完全看懂奏疏,且不说文字繁体古字,就是遣词造句他都不懂,这个年代的官员们的书面语言远非后人想象那么简单。

所以范灵韵这个小秘书的作用就凸醒出来,她能提纲挈领,再用口语言表达给郭全斌听,当然他自己也在努力学习,可这些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官家,这是环庆经略安抚使章杰的奏疏。”坐在一边的范灵韵也有困了。

“他说开春后夏军越发大胆袭扰边境,边军建的土堡抵挡夏军袭击,章公还是担心他们这几年内会大举进攻庆州一带。

而环庆一带所有堡垒驻军只有两万左右,夏国往年起兵动辄数十万,怕难以支撑。

他上奏是想请朝廷多拨饷银十万两,让他再增幕新兵五千,增强西南防备,另还说前年朝廷调拨的突火枪并不好用,希望朝廷不要费时费力搞那些东西。”

“章杰.......”郭全斌念了这个名字,脑子里的回忆却不多,因为他自登基以来根本没接触过,而他是郑王时更不会去关心那些。

范灵韵却眼中有光。

“章杰你知道?”郭天子问。

“好教官家知道,不只是我,全天下人都知道章公是大周的栋梁,此前周国在西南一直败给夏国,后来虽有好转也一直互有胜负。

直到先帝时章公坐镇西北,夏国发二十万大军来攻,当时西南几个经略使带兵驰援,依旧只凑出三万多兵马。

形势十分危急,当时的夏国太后还叫嚣要直下庆州、凤翔,取关中。

没想到夏公沿河谷垒堡驻守,节节抵抗,以三万兵马击退夏国二十万大军,杀伤甚重,完后多年,西夏国再没有大规模出兵。”

郭天子听了心中激动,听起来是个人才啊!

“确实是股肱之臣子!他是西北将门之后?”郭全斌好奇问。

范灵韵摇摇头,“章公是进士出身。”

“文武双全啊!”郭全斌道,又感慨:“我现在是遇不到这样的人才啊,不然小小西南之乱都搞不定。”

“东府和枢密院什么意见?”

范灵韵看了一下批注,“东府和枢密院都同意给章公加十万两的开支,不过国库空虚,他们希望官家从内帑出银。北方辽国与我国消弭兵戈已久,如今国家最大的军事压力就在西北夏国,所以西南的国防是国家头等大事,不能马虎。”

郭全斌点头,豪迈挥手,“给他二十万两,朕从内帑出。”完全就一副不差钱的土豪模样,毕竟他才刚刚发了笔小财。

郭天子说完,让范灵韵代替他用朱笔做批示,他自己来加上玺印。

等处理完放在一边,准备明早上叫人送银台司后,郭全斌看了看还剩一摞的奏疏,伸了个懒腰:“明天再接着干,回去睡觉吧。”

范灵韵点头。

两人走出垂拱殿时,月光如流水洒在白玉石阶上,树影错落随风微舞,盏灯的太监刚想点灯就被郭全斌抬手阻止,“月色正好,不必盏灯。”

说着拉过范灵韵的小手,“走,朕送你回去,正好走走。”

身后宦官识趣的退开十余步,远远跟在天子后面。

范灵韵脸上露出两个浅浅梨涡,月色澄澈能看出她眼中的高兴。

小姑娘现在已经习惯被他拉着走了,“官家有心事吗?”

郭全斌好奇看向她,笑道:“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郭天子一面走一面道:“朕只是想若自己也有章公那样的胆气该多好,以三万多人对抗二十万大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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