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梨室呀...”

未待豆芽说完,便被久昔捂住了嘴:“嘘...我刚瞧见有好几人进了兰室,都像是会功夫的。”

豆芽忽两眼瞪大,未想过自家单纯善良的姑娘竟会做出这般损人的事,但一时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丝...欣慰。

酒楼外,两个大灰块头见那两个小娘子进了酒楼片时未出,顿时起了疑心,抬脚进楼里察看。

“呦,两位郎君吃......”

方才那小二又当上前招呼,话未说完便被人一把扯过领口,提起将近一寸高。

“刚才两个丫鬟装扮的小娘子在哪儿?”

那问话的人生得虎背熊腰,声音低沉可怖,一脸的凶悍像,将小二吓得腿脚发颤,胆战心惊,一时说不明话。

“...兰...兰...”

未待他答完,又被那人一把扔开,径直抬脚上了二楼往兰室去了。

梨室茶座内,两人正屏息噤声,仔细听着隔屋的动静。

只闻“嘭”的一声,好似隔屋的门被踹开,尚未听得有人说话,便传来一阵闷哼和倒地声,还有...杯子的落地声。

“...若想活命,还请速速离去...”

一个干净清澈的年轻男子声音传了出来,随即又听那屋外两人撑地起身,似是觉得那屋里的人不好欺负,便往楼下去了。

“...姑娘,他们走了吗...”

豆芽小声询问,见姑娘眨了眨眼,又摇摇头,而后做了个往外走的手势,于是会意地点点头,随即两人悄悄起身,往屋外去了。

“站住。”

忽闻此声,楼道间如猫咪走步般的两人被惊得一抖,而后怔住,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未成想,她们主仆二人下楼须经过兰室,兰室内传来方才那年轻男子的声音。

“二位小娘子如此坑害我,就这般走了吗?”

闻其言,久昔略微尴尬,她一向本分,从未做过有损他人的事,甚至还被人这般质问,一时心虚也自觉不对。

“...不知...是哪家郎君...日后若有机会...定...定当好好报答......”

话音刚落,身旁的门忽被人打开,二人双脚微颤,齐齐侧过两步,又转身站直,似被夫子上课时点名一般。

屋门正对着桌案,一眼晃去,只见桌案前跪了一地人,看衣着便是久昔上楼前瞧见的几人。

桌案后,一位白衣男子踞坐于地席,服饰风雅,以玉簪半束发,手持一素面折扇,额边的两缕发梢随之飘拂,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倒像个女娘。

那白衣男子身旁还站了一位墨绿衣袍的青年人,手里提着剑,看样子是侍卫。

久昔对那白衣人稍打量了两眼,感觉他不似京都人那般一本正经,便踌躇开口:“郎...郎君在京都...若是有什么需要...可来左丞江府通传。”

却见那人轻声一笑,缓缓道:“小娘子这就将身份透露,不怕在下也是歹人吗?”

久昔一时心下打鼓,她识人不多,也不知该如何分辨好坏,只是见这人面相和善...也很好看,心想这坏人也能生得这副样貌吗?

久昔犹豫片晌,她心下的想法自是不能说,只能微微弱弱地道了一句:“...嗯...你...不大像。”

忽见那白衣人嘴角扬起,眉梢微挑,一时透出一股狐狸劲儿,言语调笑道:“...既如此,不如小娘子留下,与在下共品午茶如何?”

“...不不...不用了,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久昔说完便拉起一旁花痴犯呆的豆芽,扭头就跑,忽觉这人比牛头马面还可怕,仿佛哪儿的狐狸成了精一般,摄人心魂。

“主上,左丞相府中只有一位小娘子,听闻江阔年逾不惑丧了独子,儿媳怀珠九月,因丧夫郁结,临盆时难产,生下孩子便没气儿了。”

兰室内,白衣人身旁的侍卫微微垂下头,为其讲述。

“怎么死的?”

“啊?”

白衣人微叹一气,似是有些不大耐烦地又道了一遍:“......江阔的儿子怎么死的?”

“哦,西疆战死的!”侍卫一脸激昂,仿佛十分敬佩的模样,随即又蹲下,悄声道:“主上,要不咱们劫了她?”

白衣人并未回话,只朝向桌案前的众人道:“此番是来游览京都的,热闹也看够了,即刻准备回南境,都下去吧。”

见众人应声退去后,那侍卫又瞪着两只大眼睛望向白衣人,一副憨憨样貌:“...那两个小娘子怎么办?劫了她们?”

只见白衣人深叹一气,无奈地合上眼,话腔忽变:“什么小娘子,且活过今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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