戗画留在了槿和山下的郊营。
午后,萧案生先命各营扩大营地范围,搭棚建帐,后独自前往西城集兵。
跟杨守研口头打了会儿太极,萧案生便也不管什么知州,领着驻在西城的萧家军归返大本营——经上次,杨守研在官家面前露了脸,现一时也说不清他这个知府,和知州相较,谁更位高。
人多力也多,不过一下午,扩营已搭建完备,将士也各自安置完毕。
黄昏时候,萧案生才得空回帐,刚看见帐前立了人,远远的,季亮也看见了他,悄忙赶了过来。
这两兄弟虽为同胞,却不同形,季明生得圆头圆脑,又高又壮,季亮却是甲子脸,人也高瘦如黄瓜,看着就聪明许多。
人至跟前,一拢手道:“少将军,侯爷看到折子了。”
萧案生心下不妙,今日听戗画提弓弩一事,藏了连弩,却忘了藏自己上奏出兵的折子。
“知道了,”萧案生不放心道,“她呢?”
季亮忙道:“明弟照看着呢,下午在营里转了几圈,路过山脚,似想上山去,不知怎么,又没去。”
萧案生深思一瞬,觉得自己多想了,戗画如何也不可能知道“朱雀营”就驻在山坪,多是觉得无聊,想上山转转。
“她暂先交给你们,”萧案生顿了顿,又再三叮嘱,“她现下身病,又不自觉地容易生事,你们好生看着。”
萧案生白日里也是紧张这个,一个自带事端体质的人,没了武功就失却进退,难免他如此担心。
“是,”季亮应下,又回头一望大帐,“侯爷还在里面等您呢,您……”
季家两兄弟本就从小跟着萧案生,随在萧案生的麾下,再听萧侯的话,也多少更偏向这位少将军一些。
萧案生一拍对方肩膀,释笑道:“我也不只是少将军,里面那位还是我父亲,再如何也不至于要我的命。”
季亮皱着眉头,苦笑了笑,老侯爷虽只这一个儿子,紧张归紧张,论起罚来也只留个底,保命。
说罢,两人错身走了,季亮遵令去看护戗画,毕竟季明也是个急热性子,他们二人一路,还是怕惹出事来。
萧案生独自进帐,香已燃尽,见父亲还坐于案后,正闭目安神,他轻步上前,揭开香炉盖,再添一勺香。
“回来了?”
“嗯,各处都已安置。”
萧侯坐直上身,也不多言,俯身拿过案前的一道折,直入话题:“你奏了多少次书?”
“两次。”
“嗯,两次,”萧侯沉吟道,“我说过,圣命不可违逆,你明白其中何意?”
“是。”
天子之令,对别人,是难违,对萧家,是不可违。
一字之失,便生疑窦。
“官家曾说,等我后继有人,再重用于你,”萧侯欲言又止,似觉口渴,可又喝不下杯中的一口余茶,“你觉得呢?”
萧案生不由一笑——如此说来,伐北征西,哪一次又少了他萧案生。
“你倒是看得开。”
萧侯也不知是该夸,还是该气有这么个儿子——若儿子是个无用的,还不必教他操心些,皇家自不会放在眼里。
“你呀,消停些吧,”萧侯叹气道,“圣上念着萧家的功,两次不追究已是恩厚,事不过三,别上赶着给人当枪使。”
萧侯从椅子里起身,手里仍拿着折子,走萧案生身旁过:“东西我带走了,你好生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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