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林以风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地震那天,他刚好回边曲汇报工作,地震发生后,我们通往乡里的路阻断了,他可能在乡里暂时回不来,不过,路正在抢修中,应该会在一两天内通车”。

没有见到以风,我虽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和柳队长们一起干起活来。

忙碌的一天很快又过去了,夕阳的余辉印照在对面的雪山上,给雪山增添了一层柔和的金黄。我们分发完救灾物资,田叔又对整个临时安置点的安全状况检查了一遍,才有时间与我们坐下来休息片刻。

一阵风拂过,凉凉的冷意就掠遍了全身,我把衣服紧了紧,挨着柳队长坐了下来,田叔坐在我们对面。

“柳队长,你们能在雪莲最困难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来,我代表全村父老乡亲感谢你们,我把雪莲的受灾情况向大家汇报下,雪莲村面积很大,人囗有一千二百多人,是我们边曲最大的村,这次受灾最严重的是靠近云顶震中最近的东面,就是你们来时,经过的那个方向,我们有两个村民小组,地震后已经消失了,原来那两个小组,所有的人家都是住在靠近半山腰的山坳里,地震后,两山陇起,向中间的山坳挤压,原来的山坳已经不见了,所有那两个小组的房屋,一瞬间都已经埋在了地下,地震后,我们初步清查了一下雪莲的情况,截止到今天,已死伤无数,失踪三百二十七人,我们村支两委的同志,去了两个,其他的,都有亲人去了,我父母,这次也没有逃岀来,压在了他们自己年轻时用自己双手建起来的房子里…”

说到这里,田叔的眼里含着泪水,他几次停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地震那天,早上天气挺好的,我一大早就出门了,来到办公室,和我们林助理他们商量好一天的工作,林助理去乡上汇报,他是西部计划的志愿者,上级选派到雪莲村工作,一年时间快到了,乡里安排他去述职。他走后,我在村委梳理材料,我们另外的三名村干部,到组里农户家走访。中午,天突然黑下来,我以为又是要下雨,毕竟,我们这里天气变化快,已经习惯了,可是,大地剧烈地抖动起来,我知道地震了,只几十秒时间,感觉山崩地裂的,我迅速跑出办公室,站在院子里,最幸运的是,我们办公楼,是三年前东部省来援建的,抗震性很强,没有倒塌,等我回个神来,迅速组织人员联系各村组情况,才知道我们雪莲村,受灾太重了,就在我们孤立无援的时候,看到了上级派来的先遣队,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卫星电话,这样我们才和外界又联系上。

“田叔,田甜家那个组情况怎么样了?她的阿爹阿妈还好吗?”

“唉,田甜的家就住在你们来时的方向那个山坳里,地震发生后,山坳里的两个小组,被两座大山相互挤压,之前的山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的山,田甜的家已经没有了,她的阿爹阿妈现在还在失联中”。

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知道田甜为什么突然晕倒在来的路上,也许,她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灾难之于她们一家意味着什么了。

我急忙向以风的房间走去,我要陪在田甜身边。我轻轻的推门进去,田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睁着,一言不发。我默默地坐在床边,轻轻拉着田甜的手,用力握紧。此刻,我知道,之于她,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就这样,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她才开口说话:“雨萍,我没有家了,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妈了,不知道他们经历了怎么的痛苦,他们养了我长大,最后我连他们的尸首都找不到…”。

这一刻,她终于哭出来。

我,只能默默地陪着她。看着她撕心裂肺,我心里生出恐惧来,以风呢?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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