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江起行淡淡的点头,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官衣之人,他的胸前也是解豸,只是身上的官袍却是红色。
面容约三十左右,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缓缓的朝屋中走来,他走路极为有趣,先是直着走了八步,这八步的距离每一步都完全一致。
随后又直直的九十度拐弯,这才朝着江起行走来。
看到他走的路线,以及其脚下的步子,江起行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轻松的笑意。
那人来到江起行身前行了一礼,抬头看到江起行脸上的笑容之后,心中才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少司命,崇应县今日又出了人命。”
那人声音极为恭敬。
“嗯?”
听到这话,江起行的眉头轻轻一皱:
“凶杀案?”
心中浮现出崇应县令刘唯举的脸,一抹不快浮现在脸上。
这才几天,天子脚下的县城居然连出两起命案?
这刘唯举是怎么治理的?
“据县中快报,是自杀案。”
“自杀案他县中处理便是,何必上报至京?多此一举。”
江起行目光阴沉。
“据刘唯举来报,此案与前两日的案子似乎有些关联,他拿捏不定才送至司中。”
来人神色依旧恭敬。
“有卷宗吗?”
江起行缓缓抬头。
“哦,在此。”
那人赶紧从胸前拿出一纸文书,双手递至江起行案前。
接过文书之后,江起行的目光缓缓看去。
“五月初十,乔五案涉案人员皆依法处置,然未时三刻,乔五生父自溢家中,现场皆平,未有凶杀痕迹,故判定自杀。”
“衙中役者,孟玉林言之,其老无所依,心中悲凉,欲体面而死,故桌前留钱半吊,示与来人为其办丧。”
看到这里,江起行整个人浑然一颤,眼神猛然凝固。
刹那间。
一道熟悉的声音缓缓响在耳边:
“此案若不更改,绝对会有后祸发生,鼎铭先生信否?”
想着想着,少司命失神了。
……
“江大人?”
良久之后,那名官员看着江起行久久不语,壮着胆子轻声提醒了一下。
“嗯,此事本官已经知晓,你先下去吧。”
江起行眼神极为复杂,看着自己案前的文书,随意的挥了挥手。
“是。”
那官员缓缓朝后退着,随后又是与来时一般模样,九十度转身,量着步子走出了行房。
房间之中变得寂静。
江起行盯着文书看了又看,良久之后。
他郑重的将那文书折叠起来,起身来到书架之前,抽出来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文书放了进去。
看着重新放回书架之上的木盒,他认真的将木盒摆放好,与刚才拿下时的位置丝毫不差。
随后,他又回到案前,口中轻轻呢喃:
“孟玉林……衙役……”
“诸法合一……”
“法分六部……”
“民律,刑律……”
每念叨一声,他的目光就凝重一分。
……
孟玉林看着面前坑中的棺材,面无表情的缓缓蹲下,手中的半吊铜钱放在了棺材盖上。
“走好。”
说完,他便缓缓站起脸,目光深邃的朝着别处走去。
“封土!!”
随着一声大喝。
几个人开始拿着铁锹一铲一铲的将陷着棺材的坑给填上。
没用多久一个坟包便缓缓的出现在了孟玉林的眼中。
他目光深邃,待最后一铲子铲在坟头之上后,缓缓一言不发的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今日放衙之后可以休沐一日。
不过现在离放衙还有一段时间。
回到县衙之后,踏入捕班行房之中。
便看到孙头带着一帮手下在推牌九。
“子寅回来了?”
孙连英看到孟玉林,正看牌的脸上露出一抹粗犷的笑容:
“来一把?”
“不来了。”
孟玉林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去,无聊的扣着手中的宝剑。
“呵呵。”
听到孟玉林不愿意玩,孙连英也只是呵呵一笑,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牌,一口气连赢了两把,脸上笑容浓郁极了:
“害!这两天手气真不赖!”
说着他便颇为自得的抚了抚须:
“陛下从南边传捷报,老子从赌桌上传捷报,这可是双喜临门!”
“捷报?”
听到这种国家大事,孟玉林倒是来了兴趣,他抬头看着孙连英问道:
“南边又打胜仗了?”
孙连英一边谨慎的摸牌,一边也不忘回孟玉林的话:
“那可不,昨天传来的,陛下亲自率众,从金沙县出发,已渡洛口攻至沙俊县,现在都要遥指夏国京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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