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齐山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他被大柱的敲门声惊醒,他一听大柱说,保安团的人把武馆包围了,心里第一个闪念是,“老者的推算真准,如果磨盘不走,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姚齐山穿戴整齐,迈着方步来到武馆大门,大柱见馆长来了,这才把雷的震天响的大门打开。

保安队长正一手掐在腰间,一手握着枪指使伪兵把门踹开。咣当一声大门敞开,把门前几个伪军吓的一哆嗦,保安队长拿枪的手臂悬在半空。

保安队长看到,姚齐山双手背后,目光如炬,但又显得气定神闲。他的发梢立刻支愣起来,说出来的话也变的结结巴巴,姚……馆长,打打……打……扰……了。

小铛铛给姚齐山搬来一把太师椅,姚齐山稳稳地坐下去。大柱一手擎火把,一手握着“齐眉棍”。大柱和小铛铛分别站在姚齐山的左右,他们俩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差特别明显。保安团的人环顾四周,发现武馆里仅仅出来这三个人。

姚齐山斜眼看看保安队长,慢悠悠地问他,“保长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保安队长凑到姚齐山面前,故意在姚齐山眼皮底下划拉手枪。保安队长说:“接到举……报,姚家武馆……窝藏……共匪。”姚齐山说:“那好,保长大人尽管带人去武馆搜查,如果搜不出人,我可要个说法。”

姚齐山的话音刚落,保安队长一伙人就涌进武馆。保安团的人把武馆的各个旮旯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共匪。

保安队长领着那帮人,耸拉着脑袋回来了。此时他们就有一个想法,赶紧开溜。

姚齐山对保安队长说:“这么快就要走,是不是太急了点?姚家武馆还有礼物赠送各位呢?”保安队长说:“多……多谢……姚馆……长,不用客气了。”

保安队长说着就往外钻,姚齐山朝保安队长一努嘴,说时迟那时快,大柱的火把瞬间移到小铛铛手中,双手抡起齐眉棍,就那么一伸一缩一扫,保安团的人立马躺倒一大片,哭爹喊娘满地乱爬,保安队长捂着流血的嘴,一溜斜歪跑的欢。姚齐山很满意,看来大柱已经把棍术的手、眼、身、法、步全掌握了。

小铛铛把火把递给大柱,小铛铛的眼贼尖,在武馆是出了名的,他看到地上滚着一个小血团,小铛铛走过去用手捡起来,拿到火把底下看了看,像触电似的把东西扔出很远,小铛铛纵着鼻子呸呸呸,连声说倒霉倒霉,好臭好臭。还是个豁子牙……

姚齐山和大柱哈哈大笑,笑的小铛铛直挠头。大柱说:“肯定是保安队长那个王八蛋的,刚才我看到他逃走的时候捂着嘴。”

姚家武馆张灯结彩宾朋满座,武馆大门两旁,也都支起彩棚坐满客人,这是姚齐山喜得千金宴请亲友庆满月。姚家老爷子老太太喜的合不拢嘴,这可是姚家的第一个孩子出世。

姚家老爷子老太太特别高兴,特别是姚家老太太,她看着堆满厢房的贺礼百感交集。

大儿子姚齐山回乡办武馆,给他们赚足了面子,以前因为孩子多吃不上饭,才把大儿子送到戏班,因为穷他们吃尽了苦,受够了白眼。三儿子都快被饿死了,她挨家挨户去借,也没借到一粒粮食,最后老爷子狠狠心去集市上,卖掉正在耕地的那头老黄牛,才算保住小三的命,小三也争气,长大后跟人跑生意,养活着一大家子人。想到这些都让人寒心。

现在不一样了,以前不来往的亲戚来攀亲,借不出粮食的人家来送瓜果,以前翻过脸的邻居变成好友,一面之缘的人成为家中客。加上姚齐山回乡以后,资助的贫困人家,来姚家祝贺的人多的前所未有。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贫民百姓,还有一些同行中人和一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

来姚家武馆庆贺的人群中,有几拨人最引人注目,一拨是镇长和他带领的手下,一拨是接走磨盘的老者和他的同伴,一拨是保安队长和他的那帮兄弟。还有一拨是药店老板洪刚和他的几个朋友。姚齐山把这几拨人全部记在心底。

整个姚家武馆沉浸在喜庆之中,只有姚齐山隐隐感到了暗藏的杀机。他悄悄叫来大柱和玉梅,如此这般安排下去。

邻村的几个乡绅也在姚家武馆庆祝,他们合资请来一个戏班,把姚家老爷子老太太,请到前排就坐,陪他们品茶吃点心讨论戏路。

来姚家道喜的人摩肩接踵,挥一挥衣袖就能碰撞上好几个人。这中间除了大部分,纯粹吃喜酒的人以外,其中还有这几拨人各怀心事。

他们有时东张西望,有时交头接耳,有时在人群中乱逛,有时看一小会儿戏,有时端起茶杯品一小会儿茶,有时干脆盯住某一处不肯转眼……

一位肥头大耳的乡绅,向接走磨盘的老者抱拳问好:“乔乾坤老兄,没想到咱们在这里幸会,乔兄现在哪里发财啊?”

乔乾坤一愣,马上站起来还礼,“呦!原来是白痴贤弟,最近布匹生意可好?”乡绅白痴头摇的像拨浪鼓,“哎呀!别提了,年前一趟苏浙下来,赔的叮当响。乔兄是不是还在做药材生意?”

乔乾坤是在一个码头认识白痴的,其实这个白痴的真名叫白清风,因为他人长的像个傻种,又是靠经营白布生意发了财,人们就给他起了个傻逼的别称,“白痴”。

当初白痴和随从在码头,被拥挤的人流冲散,船说走就走,根本不等他找到下人再走。白痴手无分文,手里只捏着一张船票。如果找不到随从他只能饿着肚子回家,可是光在船上就要五六天,下了船还有几程火车,他怎么能撑到家?平时都是饭来张口,要是让他伸手乞讨吃的,他饿不死也能难为死。

白痴上了船就呆坐着,对面坐的乔乾坤看他反常,就试探着发问了一句,白痴听到乡音,两天两夜没吃东西的他,一时间泪流成河。乔乾坤了解到白痴的情况后,赶紧去给他买饭,然后向他保证,一定把他奉陪到家,一切费用他都全部承担。

乔乾坤说到做到,白痴想到家后拿出钱报答乔乾坤,但乔乾坤只把白痴送到村头就走了。后来他们在县城也见过几次面,都是匆匆而别。白痴对乔乾坤说,那个随从是故意的,白痴的一手提箱钞票,是他半辈子的心血,结果全让那个随从卷走了。

乡绅白痴在喜宴上看到乔乾坤,哪有不见之理,他赶紧起身来给乔乾坤打招呼。乔乾坤在和白痴交流的一瞬间,心中就又多了一丝底气。

其实乔乾坤是地下党领导人之一,平时以药材商的身份作掩护,负责周围几个县市的地下联络工作。

近段时间地下工遭到严重破坏,不少同志被捕被杀害,前段时间磨盘也受到追杀,上级领导接到打入敌人内部地下党的情报,党内出现了叛徒。

乔乾坤接到上级通知,带着部分同志执行“零点计划”,挖掘隐藏在我党内部的叛徒,乔乾坤和老李同志按预先制订的行动方案,决定引蛇出洞,借姚家武馆办喜宴之际,揪出叛徒为党除害。

谁知他们刚进姚家武馆,又接到新的任务,负责往前方押运子弹的车辆遭到堵截,被困在姚家庄外,一辆牛车上装满大箱小箱,这要是让保安团的人发现了,可是要坏大事的。

刚好白痴过来打招呼,正好解了乔乾坤的燃眉之急。乔乾坤和老李几个人,安排好押运子弹的车辆,乔乾坤和老李等几个同志,这才常常松了一口气。

乔乾坤知道,白痴家就住在武馆的不远处,我们的同志看护着东西在他家暂停,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乔乾坤对白痴说:“白贤弟,我还有几个朋友在武馆外面等我,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很讲究礼尚往来,因为他们跟姚馆长没有交往,所以不好意思入场蹭饭,能否借白贤弟贵府歇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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