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隐约的光亮让院内的衙役们很是不安,刚才仵作进去片刻便惊恐的跑了出来,可陆凡进去有些时候了,没有惊叫声,也没有即刻跑出来,衙役们都在担心下一刻陆凡会不会喊人进去帮手,真说喊了,他们咬牙闭眼也得进,不然县尊那里如何交代?
陆凡到之前,有衙役陪着仵作进去过,只一眼便三魂丢了俩,吱哇乱叫的跑出来,而后更是添油加醋的与其他人描述了屋内的恐怖,其他人不用亲见,只寒风呜咽再配合火把忽明忽暗,便已经脑补出骇人场面,谁还敢近前?
众衙役缩着脖子原地跺跺脚,期盼着黎明,天亮之后,或许就没这么害怕了。
可没等天亮,陆凡出来了。
只看陆凡褶皱长袍上抹蹭的血迹,衙役们的心就提溜到嗓子眼了。
“莫怕,天亮之前我不会让你们进去,但你们谁能跟我讲讲这户人家?”陆凡问的很温和。
衙役们一听暂时不用入内,顿时心里踏实了,七嘴八舌的介绍了一下徐家的情况。
徐家在桥台县算是个富足之家,徐家夫妇膝下两儿一女,原本一家不住在城里,而是城外的墩口村,几年前突然进城置办了房产,虽只是一进的院子,那也需不少银钱,外人问起,徐家也只说做了些小生意,赚了些钱,再多的便不说了。
而就在前几个月,徐家给自家大儿子徐成说了一门亲,是城中商户董家的女儿,聘礼都过了,婚期定在来年开春,谁知上个月徐家突然退亲,董家女儿十余日前不堪其辱悬梁自尽,此事在县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董家女儿……死了?”陆凡挑了挑眉问。
“死了,前几日烧的头七,她堂兄几次找徐家理论,两家也曾闹到公堂。”
“徐家为何退亲?”陆凡忙问。
“说是听人说董家女儿私德不佳。”
“屁话!早干什么去了?听谁说的?为何早没听说?议亲之事又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定下来的……徐家可有亲属住在附近?”
一名衙役上前一步说:
“他们家是从墩口村来的,我有个表兄,跟他们家的老大常有走动,私下里曾问过他家在墩口村是否还有亲戚,这徐家有意思的很,像是不愿意别人提起墩口村,徐家老大当时很是敷衍,只说亲戚都死光了,我表兄有一次与我饮酒说起这事,还说自那以后便不大与徐家老大来往了,总觉着他家的钱不是好来的。”
陆凡点了点头,突然换做和颜悦色的表情说:
“天亮之后你们要分成三拨,一拨去城外墩口村查查徐家的过往,一拨去董家,将董家夫妇和那曾来徐家要说法的堂哥带去衙门,我有话要问,还有一拨……留下帮我继续查验尸首。”
众衙役顿时争吵起来,有的说墩口村路远但我路熟,有的说董家我认识,有的说寒风吹得鼻子都堵了,怕是要生病,不宜留在此处。
总之无人愿意留下。
陆凡听了一会儿,抬手到:“这样,留下的人只负责将尸首运回县衙,我会提前将尸首用白布盖住,不让你们看到便是了。”
众衙役这才停了争吵,只是仍旧无人愿意留下,他们聚在一起低声商讨着分配的法子。
仵作还蹲在角落,陆凡走过去拍了拍他,说:“既已往生,便只是一具肉身罢了,你想多了。”
仵作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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