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奇山点了点头。
……
饭后,衙役们也准备好了几种血,反倒是人血不好找,好在试验不需要多少血,陆凡便割破自己的手指,滴入三个不同的碗中。
人血混牛血过稠,人血混狗血过稀,人血混猪血反倒是最像人血。
陆凡按着几个手指,说:“今日就先这样了,等将凶犯抓捕归案,这案子便算是结了。”
陆凡说罢,看向邹奇山。
邹奇山点点头命衙役将东西收拾好,又说:“今晚陆凡住在吏舍,你们莫要欺他,他查案有功,待来日平冤昭雪,你们想见都没机会见,带他去歇息吧。”
众衙役相互看了看,倒是没人说出什么质疑的话。
陆凡跟着一名衙役到了吏舍,衙役说:“我们还在当值,你先歇下吧,等我们回来的时侯,想来你也睡熟了,明早起身不用叫我们。”
陆凡看着屋内的大通铺连连点头。
这比睡在干草上不知强了多少,陆凡没等衙役出门便已经躺到铺上,舒坦的长舒了一口气。
……
这一夜乌云遮月,整个县城笼罩在一张黑幕中。
陆凡沾枕头就着了,但有人为了他可一直没睡。
薛毅被停职后原本已经回家,但天黑后有人来过一趟他家,而后他便悄悄回到县衙,现在他就在陆凡隔壁的吏舍中,犹豫不决。
陆凡第一次被邹奇山放出来查案,薛毅其实没有太多想法,有人能代劳他何乐而不为?反正陆凡也不可能接替他的位置,可没过几日,他远房的一位表兄突然来访,与薛毅秉烛夜谈,天亮之后表兄离开,留下五十两银子。
薛毅只觉得腰杆子都直了,想着从今往后要‘好好伺侯’陆凡。
可第一次查案之后,邹奇山对陆凡更是信任有加,虽短时间内没有再有命案发生,可陆凡在狱中的待遇还是有所改善的。
薛毅曾悄悄改动过,很快便被邹奇山发现,换了狱卒不说,薛毅也被训斥了一通。
薛毅正琢磨着如何才能让陆凡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第二起命案发生了,陆凡又出来了,这让薛毅一时间没了主意,等他想好如何做,案子已经查明,陆凡又回到狱中。
薛毅找邹奇山谈了谈,表达了一下对陆凡出来查案的担忧,被邹奇山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了。
没过两天,薛毅那位远房表兄又来了,这次二人再次秉烛夜谈,表兄走时又留下五十两银子。
这一次薛毅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他原本以为那五十两银子很好挣,不过就是让陆凡在狱中的生活再艰苦一点,劝说县尊切莫再放陆凡出来查案便是了,前一条太容易做到了,后一条只要有紧要的案子,他能将案子查明也就不需要陆凡出来了,顶多劝说县尊多给他几日时间罢了,想来也不难做到。
薛毅想的很简单,没想到的是邹奇山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他。
表兄又来了几次,其中一次告诉薛毅,等这件事完结之后,薛毅会被调去辉县任知县,薛毅自然高兴,可表兄临走时说的话,让薛毅如坠冰窟。
“陆凡迟早要回京,最好是在回京前病亡,若是做不到,便找个机会杀了!只要没被人看到,你便无事,若是做不到,先将银子退回来,我回去替你周旋,看看能不能保住性命。”
薛毅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且已无路可退,银子他已经花了一部分了,他无力偿还,现在说他不干了……今晚表兄又来了,说若是现在去周旋已是不能,薛毅若是没办好怕是连去年给陆凡下毒的罪名也会扣在他头上了,到时也只有一死。
……
薛毅坐在大通铺上,屋内没有点灯,陆凡那间吏舍的人确实都在当值,而这间吏舍的人都被薛毅支出去了,他知道他一旦动手,必定会惹上嫌疑,不动手?明日或许便会找到真凶,表兄说过前几次都被上面的人压住了,这起案子一旦查明且是一日便查明,上面的人也瞒不住,到时陆凡进京可不是押送,京城自会有人来接,再想下手是不能了。
薛毅叹了口气,忽又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挺直了腰身,现在月黑风高,隔壁只有睡熟的陆凡,他只需悄悄进去手起刀落的事,之后速速回家装作睡下,即便有人怀疑,他只要不认,想来邹奇山也无别的法子,再说表兄说过,只要无人看到,便会无事。
薛毅深吸一口气,拎着刀出了房门。
这一夜本就没有月光,吏舍里漆黑一片,薛毅轻轻打开房门,便听到陆凡的呼噜声。
薛毅阴沉着脸,举刀慢慢走到铺前,看清陆凡是头冲外躺着的,心里顿时没那么紧张了,他心里暗暗说道:莫怪我心狠,你生在侯府吃穿不愁,算是享过福了,你也不算白死,哥哥之后的飞黄腾达可就全靠你了。
想到此处,薛毅侧身举刀便要砍,手起刀落只在瞬间,可偏在这瞬间出了变故,只听‘哗啦’一声,一人从房顶瓦砾中直直落下,薛毅的刀还在半空,那人没等落地一掌打在薛毅胸口,薛毅的刀也便无法接近陆凡,脱手落地,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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