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尘雾气缭绕,垂放下来的纱帘频频被风吹起,屏风后的床榻上一女子双目紧闭仰躺着。

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出尘,此刻憔悴病态也难掩倾国之姿。

粉色的绸缎被褥盖至胸口,青丝如瀑散落像被人细致打理过安置在一侧。

她的手指微曲,眉头有生气了一般轻皱了一下,似于梦中呢喃,“不要…母亲…都错了…错了。”

尾声似要窒息一般。

“小姐,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闻声,床榻上的女子忽地惊醒,手臂撑着被褥坐了起来。

锦桃放下手中的香熏盒,脚步急匆走向塌边。

“锦桃?”

沈明枝错愕,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未出阁时的闺房。

“小姐,是奴婢是锦桃啊。”跪坐在榻边的侍女说着险些掉下眼泪。

“锦桃,现在是永宁几年?”沈明枝轻拂锦桃的手背安抚道。

“永宁五年如今是三月中旬了,小姐你莫不是真的落水伤着了脑袋…”

“落水?我出什么事了。”

沈明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是重生了?还是这不过是临死之际的走马灯。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秦府的吟诗会,宋小姐邀您一同前去,踏过院中木桥时围栏松落,您不慎落水,昏迷多日一直不醒,前些日子连药也喂不进去…大夫…大夫还说让老爷夫人准备后事。”说着锦桃又要哭。

沈明枝想不通真会有死而复生这等奇事,但是老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沈明枝掀开被褥下床,她要去看看阔别已久的父亲母亲,还有兄长。

如今是三月中旬,南通来犯圣上命兄长领兵乃是四月上旬,这次她改变兄长战死的结局。

“小姐,你这才刚醒,身子还弱着,外头风大还是再将养些时候啊,奴婢去告诉将军、夫人,您醒了将军、夫人必然欣喜。”

“锦桃,不必禀报了,我要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我昏迷数日害他们担忧总是不孝的。”沈明枝转身握住锦桃的手,对她微微笑着。

锦桃一脸忧虑,却抵不住沈明枝撒娇,这美成一幅画的人还对她笑,还是去拿来披肩给沈明枝系上,“虽是春日里,小姐还是要小心莫要再受凉。”

“我知道啦。”沈明枝俏皮的对她眨眨眼,转身出了屋子。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会到这里了,嫁进宫后,便不能随意离宫,连母亲生病时也被太子以陪皇后礼佛搪塞过去。

在冷宫的时候,她日思夜盼在脑海中一次次描摹家的样子,东宫从来不是她的家是吸人血气的魔窟。

如今真的回来了,一时百感交集懊悔又庆幸。

锦桃望着院中止步的沈明枝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就是觉得小姐自从落水后醒来变了许多。

沈明枝回神,脸上敛了悲色,出了院门向内厅去。

瞧见屋里并肩而坐的二人,沈明枝有种失而复得之感,喜上心头。

“父亲母亲。”开口便带着哭腔了,沈明枝鼻头酸涩,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眼眶就红了。

是女儿不孝。

“月儿醒了,身子可好了些。”乔挽月看见女儿一脸憔悴心疼不已,急忙上前牵住,怕一松手,就要如纸鸢一般飞走了。

“回母亲,已经好了许多,让您和父亲担忧是女儿的不是。”

沈明枝回握住,母亲的手温热温热的,跟她在冷宫之时梦中的那双手一样。

刚平复的心绪再次凌乱。

“没事了就好。”沈正序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大将军,瞧着被病气缠绕的女儿竟也难掩情绪。

“将军,夫人。”小厮喘着气似是事态急切。

“怎么了。”

“回将军,是璟王殿下来了。”小厮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举做拳状弯腰低头,恭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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