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年关,家中新添两人的我家更热闹了,度腊八,祭灶王,忙忙碌碌地就来到了春节。除夕之夜,家中做了整年中最丰盛的一餐,平日舍不得吃的鸡鸭鱼肉都出现在了餐桌上。屋外鞭炮声阵阵,一家人围坐屋中享受年夜饭,我举起筷子,从鸡汤里捞起一块放进口中,又伸向煎鱼掐下嫩滑鱼皮塞进嘴里。
一抬头,看到母亲正在床边给两个妹妹喂奶,尚未开始动筷,感觉母亲辛苦,夹下一寸鱼肚,小心送入母亲碗中招呼母亲:“母亲做的饭菜真是可口,您自己也快来吃些吧,别放凉了,若是不方便,孩儿夹给您。”母亲听后欣慰一笑,还是轻轻抚慰怀中婴儿,待孩子吃饱睡去才直往嘴里囫囵吞了些饭菜。彼时我与父亲早早便已吃完,填完肚子的母亲开始收拾饭桌,收集残羹补作别日伙食。扔掉垃圾,小心翼翼在屋内生起火炉。
一家人围坐火炉边取暖,聊些这年发生的事,守岁直至天明。我尚年幼,只是子时就已撑不住了,眼皮直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意识模糊,睡眼惺忪,恍惚之中,好像听见父亲说家中余钱不多了,今年需早些开工之类的话。
第二天天明,父母叫醒早已在母亲膝盖上睡着的我,出门祭祖,感谢祖宗保佑,让父亲烧瓷顺利,我家瓷器能卖得好价钱,母亲安排焚烧纸钱,父亲与我轮流在先祖的坟前叩拜。
元宵一过,春节便已结束,父亲早早开始为进山挖陶土做准备,彼时天气还未回暖,父亲打包了保暖衣物与在路上需要吃的口粮,去作坊做好事前准备,安排择日动身出发上山挖陶土。作坊的陶土储备已不足两个月,去年天寒的太快,大雪封了山,无法上山补充新土,取来的新土还需炼烤才能使用,算算时间已经要接不上了。
二月二,龙抬头,父亲安排好了作坊中的事宜,做好了上山准备。
“这就要动身了吗?”母亲关切的问道,“不多陪陪你两个刚出生的女儿?”
“不了,再不开工,恐怕家中余粮都要见底了吧,为了我们一家子的生计,我必须上山。”
“好吧,还请带上这个。”母亲掏出一块刚烙好的饼子,塞在父亲握着镐子的手里,“这块饼子就在出发路上吃吧,多吃点东西,在山上别饿着了,我们全家等你回来。”
不曾想,父亲这一上山,竟让春节相处的日子成为了他与两个女儿的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二月初九,父亲上山已经一周,仍在山上将挖来的土风干收集起来,我与母亲在家中等待父亲的归来,突然之间,天上开始落下雪花,顷刻之间,就转为了鹅毛大雪,只一片刻地上就垒起了积雪,我们不禁开始担心起父亲的情况。
然而更糟的情况来了,自从天降大雪以后,母亲的身体开始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变差,家中粮食不足两人吃半月,只得减少每日配给,两天后母亲已经出不来奶水了,两个婴儿不停啼哭,母亲看着屋外大雪,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我让母亲好好休息,养养身体说不定会有办法。
到了第二天,两个孩子已经虚弱到了不出声响,喉咙也哭哑了,母亲的情况也不好,疲惫之意席卷了她的全身,甚至都站不住了。
雪已经停下来了,积雪却还在,看着屋外没过小腿的积雪,我说道:“请母亲在家稍作等待,我出门去为两位妹妹找奶,也为母亲去寻吃食。”辞别母亲,推门而出。
说是去找,我也没有目的地,在雪地中漫无目的兜兜转转,一不注意就来到了当地士绅王家的宅邸,凑近门口,听得对方院中有两人在交谈,赶紧小心躲在门口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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