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和对方合了个影,晏安在地铁站下车,乘坐地铁前往天府市的高铁站。

骨灰盒是可以携带进地铁站和高铁站的,不需要办理什么额外的手续,不过为了避免造成其他乘客的不安,晏安上高铁后就把骨灰盒抱在怀里,用那件春季道袍盖住。

至于之前所想的扯块布什么的,因为下雨,也搞忘了。

刚刚弄好,一个男人便走到了他座位旁边的过道里,闷声闷气地道:“麻烦,借过。”

乍一听声音,晏安感觉有些耳熟,抬头一看,那张五官挤在一起的脸虽然比记忆中大了一整圈,但却精准地和那个名字匹配上了。

“陈继新?”

男人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他打量着晏安的脸,半晌才一拍脑门,指着晏安惊喜道:“晏子!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小子!”

“得了吧,看半天都没认出来,你……”

晏安话说到一半,忽然又顿住,他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位高中同学,像是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家伙身上阴气怎么会这么重?

而且这种阴气重跟他见到的普通老人身上的阴气重还不一样。

一般年纪大的人,阴气重是因为阳气少,但这家伙身上的阳气其实并不少,只是阴气太多,所以显得阴气重。

“怎么了?”

陈继新见他眼神古怪,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的肚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挺了挺,调笑道:“怎么样?我这将军肚。”

晏安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疑惑按下去,笑骂道:“你快滚进来吧,别挡着人家的道了。”

两人高中时坐前后桌,关系算是比较好的,只是考的学校不一样,人生轨迹没了交集,这些年渐渐才没了联系。

现在再次相见,惊喜之余,也完全没有什么陌生感,仿佛一下便回到了高中时候。

“怎么样?现在在哪儿高就?”

陈继新在他旁边坐下后随口寒暄道。

晏安道:“高就啥啊?就是混口饭吃,上个月刚刚辞职,现在在家里搞自媒体。你呢?”

晏安打量着自己这位高中同桌,西装革履的,头发也输得油光滑水,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些发福了,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他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陈继新听说他在搞自媒体,倒是并没有多少意外,现在这个时代,流量为王,稍微混得好些的自媒体人,那都是真的用麻袋装钱。

自己这位高中同学本来就颜值在线,高中的时候就是校草级别的,几年不见还多了些韬光韫玉的气质,刚才他都差点没敢认。

这是真的能靠脸吃饭的人物,混混自媒体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就没你那么潇洒了,”陈继新叹了口气,额上的抬头纹重得能夹死蚊子,道:“毕业之后去外面混了两个月,没混出什么名堂来,就回家继承家里的鱼塘了,现在整天跟臭鱼烂虾打交道,见到鱼就反胃。”

这事儿晏安还真有些印象,高中时候就经常听这家伙开玩笑,说以后赚不到钱就回家继承鱼塘,谁能想到当初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却在多年后一语成谶呢?

“继承鱼塘还不好啊?自己当老板,比我们这些打工的舒服多了。”

晏安对于打工还是有深深的怨念。

“嗐!”

陈继新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提起来就头疼。你这次来天府做什么?旅游吗?”

晏安点点头:“算是吧,不过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拍点视频什么的,在青城山转了一圈。”

“啧!要不说你们干自媒体的就是爽呢?”

陈继新有些羡慕,道:“我来天府也好几次了,别说是青城山了,连洪崖洞都没去过。”

“那不一样,”晏安笑道:“我还羡慕你能继承家里的鱼塘呢。”

“羡慕啥啊?”

陈继新大概是真的被折磨得够呛,提起鱼塘这两个字就难受,不吐不快道:“我现在被这玩意儿弄得都快烦死了,你看我这头发,我现在是连头都不敢洗了,一抓一大把,也不知道哪天就秃了。”

晏安看着他那已经初露端倪的发际线,心想你这身阴气要是再不除,别说是头发了,恐怕连性命很快都要不保了。

“怎么了?遇到事儿了?”

怎么说也是高中同学,能在这个时候遇到也是缘分,晏安觉得要是能帮的话,还是尽量帮一下。

当然,这也要看人家的主观意愿。

陈继新这阵子憋了一肚子苦闷,无人诉说,现在见到老朋友,便忍不住倒起了苦水,道:“你猜我这几次来天府都是干嘛来了?”

晏安随口递话道:“谈客户?”

“要真是谈客户就好了。”

陈继新摸了摸裤包,大概是想抽烟了,又想起来高铁上不能抽烟,烦躁地啧了一声,叹气道:“我是来求人的。”

“求人?”

“嗯。前阵子家里鱼塘出了点事情,有几个小屁孩儿晚上偷摸来摸鱼,其中一个掉水里淹死了,赔了几十万。”

“所以你是来请律师的?”

陈继新摇摇头,苦笑道:“案子都已经结了,还请什么律师?这事儿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鱼塘边的铁栅栏破了个洞都没发现,只能自认倒霉。”

晏安也忍不住摇头,几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虽说那小孩儿也是一条生命,但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他也憋屈得慌。

“那你说求人,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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