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午一睁开眼,便看到父亲肩上扛着麻袋,似乎这一幕姬子午很眼熟。
不等姬子午反应过来,只见父亲姬礼戎便道:“不要发呆了,马上开车了,先把东西放在车上。东西看好别丢了,下车的时候记得检查东西带好没有……”
父亲姬礼戎话一向很少,只不过每次遇见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啰嗦,一来是姬子午一向不靠谱,二来许是这样能起到什么作用。
总之父亲永远有他的道理。
姬子午听见父亲的劳动,忽然才想起来,这一幕是自己高中报道的时候的场景。
也顾不上询问太多,父亲一直在车站等到开车时,才将钱又给了姬子午一些。
姬子午看着父亲递钱的手,看着他满是开口枯黑的手,还有些伤口,一时之间,心中很是难受。
不知道说什么,父子俩本来有些想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姬子午回想了一下,好像每一次父亲最多的时候,都是为自己掏钱的时候。
上学、生病、买东西,自己看着同学每天都在学校外面买早餐吃,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全然不顾父亲的钱是怎么来的,竟然故意不吃早餐,从父亲那里要两块钱。
车要开了,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
姬子午看着父亲开始泛白的头发,黝黑的脸,还是对他说道:“好,爸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平常工作小心点,慢点来,别又受伤了。”
姬子午还有许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男人是沉默的,说不出的口,才是最想说的。
车子发动了,姬子午看着父亲站在原地望着自己,他才回想起来,自己的一生给父亲填了许多麻烦。
自己初中时期,前面的成绩都还行,可到了后期却是自己和无聊的自尊心给带坏了。
姬子午的父亲姬礼戎是地道农民工,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出色的技能,早些年就跟随着时代潮流,进城打工了。
因为为人老实,所以在那个年代吃了不少苦,也吃不少亏,母亲也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妇女,跟着父亲一起在城里打工,靠着在塑料厂处理塑料瓶,一个月几百块,加上收集奖盖,卖一块钱一个奖盖,才勉强将三个孩子拉扯大。
因为处理塑料瓶,需要把瓶盖扭开,把塑料环、印花划开,所以母亲的手已经严重变形,还经常有些刀口。
姬子午每每看到这些,心中都有说不出的感觉。
可母亲、父亲他们既不会做生意,又没有一技之长,能做得只有这样,能养起家、供孩子读书的也只有这些。
姬子午家在西南省矩阳市郊区,租了两间不足八十平米的平房,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从小三张床,便挤满了五个人。
自己还要和哥哥同住一架生锈咔吱咔吱响的双层床,每到夏天他睡的二层就会很热。
炙热的太阳,把他头顶天花板烘烤得很热,每次他都到半夜四点才回稍微感觉到凉快些。
可就是这样的条件,姬子午自从进入十四岁以来,便看着周围的同学们,不是校外参加补课,就是穿着好看的衣服、鞋子。
而他每周一到周五,都只有穿的脏旧的校服。
同学们还能出去上网、打游戏、出去聚会,而他听着他们口中说着自己昨天所玩游戏,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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