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与大巫祝面对面的坐着,土司在思索着什么,大巫祝翻动着一本中原的书。

书页翻动的声音吸引了土司的注意:“这本《田赋论》你看了这么多遍,有心得?”

“中原有个学者说过:“温故而知新。”多看几遍,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但是并不适合我们,我们与中原不一样。”

“学者还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多汲取一些别人的经验与做法总是好的。”

“你越来越像个中原人了,小阿莱最近逃堂很多,我看不如把他送到你这来,你教学他总是不敢不到的。”

“土司有什么想法可以明说,不用和我绕弯子。”大巫祝合上了书抬起头静静得看着土司。

“今日你走后我想了很多,我依然不觉得你之前的办法是好的。三五年内滇国一定会来,三五年后小阿莱最多也不过十八岁,何必让他背负这些?我们还拿得动刀,还是合格的勇士,滇国虽然比我们富裕,我们苦心经营了黔国三十年,未必没有胜算。”

“会死多少人呢?”大巫祝依然静静地看着土司。

土司一下说不出话了,他当然知道。

“就算不计代价,我们赢了,后面怎么办呢?这些年的经商往来,现在的我们对楚越来说简直就是条肥美的大鱼,如果不是山高水远你觉得他们会用经商的方式与我们往来吗?你忘了你的互市是怎么来的了吗?湘水边那座你亲自立的界碑上面写的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背弃山主们的承诺给了黔民们自由让他们不再做农奴,如果与滇国打仗,楚越的商人们闻风而逃互市消失,山主们怕是会绑了你送出去吧。”

“但是阿莱....”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做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土司没考虑清楚就再议吧,我没有说服你的意愿,只要你记得,你不光是小阿莱的父亲,你是黔民的土司。如你这样的人在中原你知道怎么称呼吗?”

“如何?”

“黔王。”

土司从大巫祝的住所出来,大巫祝住在南边的山坡上,与自己的居所正对。他缓缓地走下山坡走上风雨桥。黔民的桥像一座房子,青砖顶木结构,横梁与柱子上刻画着黔国的故事。土司走到桥尾,上面刻画着他的父亲,喀乾打·龙的故事。喀乾打·龙是个平庸的土司,他立志于让治下的黔民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但他平庸的愿望却触及了山主们的利益,后来在一个清晨,他吊死在了他最钟爱的湘水旁。

土司站在桥尾喃喃道:“父亲,你会理解我吗?”

土司继续往前走,走到了枫树旁。枫树旁的聚会举行到了最热闹的时段。小伙子们手里的芦笙奏出婉转的竹音,姑娘们在篝火旁舞得曼妙多姿,围着的人们唱着高亢又苍劲的歌谣。

土司站在外围看着欢声笑语的人群,然后默默地走向了土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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