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卫澜姬嘴角勾起的弧度才有了些变化,他景横波般的蓝色眼眸蓦然弯起,美得颠倒众生。

他顺着跳下高台,说了声:“不玩了,没劲。”

他就在众人或愤怒或惊讶或疑惑的目光下,神情轻松坦然,悠然自得地跟着一袭墨色斗篷的少年走了。

宗政长芸在茗韵楼后院将卫澜姬推入一辆马车的软轿里,留萧月楚丹在外把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长芸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摁于车壁上,小型匕首从右袖口滑出,握住,抵在他喉咙,她挑眉沉声问:“幕夜跟踪,行事枉为,你觉得孤不会杀你吗?”

茗韵楼是她所建的地方,亦找人做了代理,世人都不知道茗韵楼真正的楼主其实是太女。她在心里揣度卫澜姬跟踪的缘由。

卫澜姬睫毛扇动,自己还往刀口上送了送,精美白皙的脖子被割破出一条血线,看着便觉触目惊心。

他说:“殿下请息怒,只是臣妾不明白,天下美人都是殿下的,殿下喜欢,收入宫中便是,何必自降身份来这是非烟柳之地呢?”

听这话,大抵是不知情的,再问下去,只怕会引起怀疑。

宗政长芸默默打量他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匕首,拉开两人的距离。也不多作解释:“孤做事,无需理由。”

太女做事专横独行,岂容他人置喙。这一点,卫澜姬亦清楚。

“你跟着孤做什么?”长芸把匕首抛起又接住,状似无聊的在手边把玩。

“臣妾只是好奇,殿下深夜离开我枕边,是要去哪。 ”卫澜姬美眸澄澈,此时却多了几分倔强。

他向来是个聪明的人,但也有自负的一面,不会一直安分守在宫中,就像现在。

长芸轻“啧”一声,强硬地拉过卫澜姬的手。

在卫澜姬以为自己像以往犯错一般要接受惩罚时,长芸从车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比巴掌大些的檀香药盒。

宗政长芸打开药盒,鼓捣了一番,拿着药水沾湿的棉签,给他还渗着血的脖子伤口涂上药油。

卫澜姬有片刻的僵硬。

接着,她又把他的宽袖往里推,露出洁白玉臂与掌心上的几道斑驳的红青色鞭痕。

想必是方才和那几个宵小打起来的时候留下的。

长芸一边不耐的给他上药,一边不留情的骂: “你哪来的雄心豹子胆,顶着这张太女侧妃的脸到茗韵楼闹事?也不嫌丢人。”

手上的伤在功效极好的药物下慢慢愈合,她的话语中,七分刻薄却掺了三分情谊。

卫澜姬一怔,随即弯眸一笑,宛如流水上澄明的月光:“什么雄心豹子胆?不过是丈着殿下的喜欢。臣妾最大的靠山不就是殿下么。”

说罢,他深深看着她。

暮色暗沉,在微暖的烛光下,长芸清晰分明的下颚线变得柔和。

她的眼眸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汪洋之上,金光跳跃,波光粼粼,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引人想要纵身潜入,不顾最终是否会因此溺水而亡的结局。

他抬头吻了她,由外而内,由浅及深,这次的吻不同于往常的不熟练却莽撞,而是吻得仔细又绵长,多了几分珍惜、郑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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