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噱头使。”

豆子吐出一节鱼骨。

“老五的饭店刚翻新,二层楼上又加盖了一层,他想捞回翻新饭店的钱,可不得想法把‘老五土菜馆’的名号打响。

食客坐树王主干做出来的椅子,吃树王枝干烧出来的菜,品树王根系刻成的根雕,噱头杠杠滴。

大青,你读过初中,比我有文化,能帮忙想个解决法子不?”

沈青指腹抚摸着枫杨树皮那沧桑的纹路。

活了几百年的古木,若被人砍了做饭店引客的噱头,确实蛮可惜的。

枫杨并非保护植物,它很常见的。

河边、道边、屋边,都能瞅见枫杨。

但上百年树龄的枫杨难觅,倘若给树王加点历史故事,估摸能护住它。

“豆子,钱压民,权压权,你想护住树王,得靠权。”

豆子两手一摊,“大青,我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农民,哪来的权?”

“去大队找书记,跟他说说这棵树的历史。

例如,某某出生时,其家长出于啥啥心理,栽下这棵枫杨。

枫杨有啥效用,几百年里,怎样庇佑着附近村落。

打仗时,繁茂的树冠,给我方侦察兵打了掩护,树皮、树叶、果实也都派上用场,某某大人物,还曾夸过树王。

讲完故事,就说树王不仅是一棵古树,更见证了杏香镇的历史,承载着杏香人民坚韧、奉献、耐劳的精神,总之,怎么高大尚怎么说。

末了,央他允许张家在树王前立个石牌,牌上刻树王事迹,书记松口了,就再说自己粗人一个,写不来牌文,央书记请来其小舅子写一篇牌文。

书记若是推辞,你俩,一个装愣头青耍诨,一个苦口婆心劝,熬到书记答应为止。”

王文正的小舅子,在镇上任副书记,他写出来的牌文,更加有公信力。

“咦,大青,你这个主意好。”

豆子眼睛猛的一亮。

“树王成了功臣树,老五要再想砍树,就是跟大家伙作对,届时,谁还去他店里吃饭?

但...大青,你刚举得那些例子,都是虚构的,没有真实性,要真请书记小舅子写牌文,需得举真实例子,可......”

“我这里有个例子。”张卫东眼皮向下耷,陷入了回忆。

“三十多年前吧,记得那会老蒋逃到琉球解放战争刚结束,各地大闹土改。

土改,就是把农村的地归整归整,重新分配给农民。

贫农、佃户(无田,租人家田种的农户)乐意土改,地主不乐意啊。

那年秋天,一批解放军来到安宁村。

地主马大富心怀怨恨,往水缸里投毒,吃了水的十几个人,上吐下泻,不到两天人就下不来床了。

末了,村东头的老瞎子说了一个偏方---枫杨皮煎药。

瞧,树王上头那几个树瘤,就是剥皮留下的疤痕,它救了十几个人的命呢。”

“爷,这个例子好,明天去了队里,就跟书记讲这个。

大青,谢谢昂,事成之后,我请你下馆子搓一顿。”

“豆子,见外了,用不着---”

哕---

突然想起的呕吐声,截断了沈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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