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熙妹到了拆钢板的日子,眼见着快到了上学的年龄,大姐担心得不行。拆完后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去报了离家近的一个私人幼儿园,入学前大姐跟老师说着熙妹的情况,害怕熙妹在学校磕着碰着。

熙妹在学校很内向,从不跟人说话,也经常尿裤子,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经常都是班上垫底的,但也许是由于这么小的孩子就经历了不该承受的伤痛,大姐对熙妹很有耐心,就算在家忙着各种家务,下课后还要辅导四个孩子做功课。

赵亦放假回家经常看到大姐声嘶力竭的吼着侄女,有时候太生气了,也会拿着衣架和扫把打孩子。赵亦每次看到都会去拦着,生活终究还是将那个文静温柔的女孩磨成了一个暴躁的母亲。对大姐而言,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不如跟自己一样的后尘,所以希望大双她们能出息一点,但是熙妹只要健健康康就好了。

生活似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大姐有了自己的家,生活也是一地鸡毛,再加上跟父母住一起,三天两头的听他们吵架,丢人已经习惯了,自己也无力改变些什么。以前本想着等姐妹几个长大了就会好一点,赵亦并不知道刻在父母里的思想是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亦以为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可现实却是母亲和大姐渐行渐远,彼此心里都有了对方的成见。大姐在赵亦的面前抱怨母亲,母亲在赵亦的面前抱怨大姐,赵亦才知道原来血脉至亲的一家人终究也会被现实分崩离析,尤其像赵亦这样的原生家庭。

任何时候娘家都给不了她们底气。

还好大姐找的老公不是父亲那种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姐的家庭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原本老实内向的姐夫会当着赵亦们的面说着父母的不是,这其实也能理解,自己家的子女都无法忍受,何况外人呢。

刚开始的时候父母吵架姐夫也会去劝说,说大姐无数个夜晚因为家里的事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偶尔休息也会给大姐做一顿好吃的饭,那时候赵亦的二姐总说姐夫真的很好,能赚钱还顾家,也知道心疼大姐。

可人终究还是会变的,他做什么都会使唤大姐,不管加班多晚回来大姐都会起来给他做饭,很久也没有下过厨做过一顿饭,自己的贴身衣物也从来都是大姐洗,穿双袜子找个皮带都叫大姐。他从那个体贴温暖的人变成了一个只会使唤老婆的大男子主义,姐姐的身材日渐走样,脸色逐渐蜡黄。

好长一段时间,陶恒平为了节约成本,让大姐买食材在家里做好工人的伙食,他给工人们带去,那个时候大姐用一个小小的煤气灶,要做家里一日三餐的饭食,还要做十几二十个工人的两顿饭,每天都守在厨房。陶恒平有时会叫玩得好的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大姐又得想办法做一些“拿得出手”的饭菜,不能丢脸他的面子,偶尔吃完饭还会通宵打一夜的麻将,第二天起来,屋里又是一片狼藉:地上全是烟头,拖得干净的地板砖上全是脚印,沙发、厕所......大姐又只能默默收拾,不曾抱怨过什么。

那段时间赵亦放假回家都是在帮忙做饭,每次洗完也是一大堆,每天光做家务都得收拾好久,本来可以袖手旁观,可看大姐一个人忙来忙去的样子,赵亦实在不忍心。

有一次大姐得了妇科病,听说有一个退休的中医看这方面的病很厉害,大姐在跟哥哥商量之后,哥哥骑着电瓶车去到了那家偏远的诊所,大姐害怕,赵亦也跟着一起去了。赵亦本来建议大姐去医院检查,大姐嫌贵,说先试试看。

中医看起来很厉害,把大姐带到阁楼做一番检查,便说需要吃中药治疗,一个疗程800多,一般需要七个疗程,听完价格后大姐有些犹豫,可是治疗都做了,只得说先开一个疗程试试看。坐在炉子旁无意中聊到了大姐生了四个女儿,这中医又在作怪,说这个重要男女一起吃以后生儿子的几率比较大,于是陶恒平心动了,开口便说开两个疗程的药,掏出手机马上付了2000多块钱,还加了一些口服的西药。

看到姐夫眼睛都不眨一下付钱的那一秒,赵亦觉得姐夫还是对大姐挺好的,起码为了大姐的健康,没有舍不得花钱。

回家之后陶恒平便出去跟朋友喝酒聚会,吃完饭的时候三双突然说肚子疼,大姐又打电话给陶恒平回来带他去看,他喝了一点酒,但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大家都还在吃饭,陶恒平带三双看病回来之后就坐在饭桌旁,嘴里不停的唠叨着。“今天花了这么多钱,我看那婆娘就是个江湖骗子。”大姐埋着头吃饭嘴角挤出微笑不说话。

“这么多钱都够你好哈去医院检查了,不听我的,非要信那些烂七八糟的朋友去看这种庸医!”

大姐这时忍不住了,严厉含着泪光大声说:“是你同意了我再去的啊,你有意见今天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做检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我说了先开一个疗程,你自己说的开两个?”

“还不是你相信外人?我是想让你看清你那些朋友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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