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温岑走出军帐的将领看起来比约翰年轻许多,眉宇之间也显得更加谦逊。
“我是皇帝陛下的外甥,议政王大臣(protovestiarios,首席司橱)米海尔·塔哈尼奥蒂斯。”他温和地说着,“我送阁下去营房休息吧,如今在军中多有不便之处,还望阁下不要怪罪。”
温岑连忙道谢。原来这位也是皇室成员,但他没有穿紫袍。他猜想可能是为了避免与约翰·巴列奥略抢风头,毕竟这位将官看起来资历尚浅,也许是来军中镀金的。
但他的语调、行止之中完全没有嚣张跋扈,给人的感觉十分谦逊温和,富有教养。
见他出来,周围正在休息的士兵也有几个起身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这位是来自东方的贵族,我先在这里和他说几句话,你们去叫人支一顶营帐,务必弄整齐,不准怠慢。”
接着他又仔细吩咐了几句,那些士兵才领命前去。
“等到过几天战事结束得差不多了,我可以顺路送您到君士坦丁堡去,这几天就委屈阁下在军营中住了。”
“这如何使得?”
“没问题的,正好我也要回去,顺路带上您,举手之劳而已。何况尊贵的皇帝陛下肯定也会想见您一面。”米海尔说着把福音书递还给温岑。
“那我先在此谢过殿下。”
“还有一事,阁下应该知道军中不能随意走动,平日所需会有人给您送去,若有吩咐,可以去那里寻我……”
——
“你们久等了。”温岑领着两位魔女向搭好的帐篷走去。
经过观察,温岑发觉营地中大概有三种规格的帐篷:普通士兵,百夫长,和将官。他的这一顶属于百夫长级别的,与普通士兵的帐篷相比有更多木桩撑着,住起来还算宽敞。里面还铺了简单的睡具,确实没有怠慢。
他明白,说是看护,其实就是把自己软禁了起来。一方面,关于自己和福音书,他们应该还有想要了解的细节,另一方面恐怕还有几分怀疑自己是间谍,担心自己向外传递军情。
否则他们完全可以让温岑跟着车队到后方去。
“没关系的。”威尔玛应道。
其实她刚才一直在好奇地观察营地中忙碌的士兵们,看他们如何削尖一根根木条做成篱笆围墙,搭建帐篷、挖掘壕沟、装卸辎重、分配物资、运送伤员等等。军营如同一台庞大的机械,到处都在井井有条地运转着,令人目不暇接。
“接下来要做什么?”
“先休息会吧。”温岑说着坐了下来,经历了今天的一连串事情,总算为旅程铺垫了一个平稳的开头。如今暂时安定,疲倦感也慢慢涌了上来。
“哦,那我先出去转转。”桑迪说着就要向外走。
“这地方不能乱走。”他急忙要起身拦住,
“那我就站在外面透透气总可以吧?”说着她已经走出帐外。
自从力量消失以后,桑迪的心中烦闷不已,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何况她之前就有感觉,威尔玛好像有很多话想对那个少年说,但碍于自己的存在,一直没有开口,如今正好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尽管如此,她的虎耳还是忍不住竖起,朝着帐篷的方向,想听听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会说什么。
出于每个少年都会有的羞涩,温岑并不敢去看威尔玛。他低头假装整理着包裹中的物品。
画中的二次元美少女此时就坐在身旁,任凭谁来都会感到心神摇曳。
“那个……岑君,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少女终于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轻柔而悦耳,如同微风轻抚,莺啼婉转。
“嗯。”
“我们现在是处在一场战争中对吧?”
“是的,这是一个帝国的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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