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乌能涅槃

等四人都来到乌能的厢房后，原本卧床的乌能叫重光帮忙把他扶起来，盘腿坐好，“今日把你们都叫过来，有事交待你们，时辰已到，我要涅槃西去了。”四人听到这里，立马拜倒在地，痛哭流涕。“人，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一群痴儿有何哀痛？要想脱离轮回，西去极乐，就要坚定信念，承受艰难困苦，百折不挠，终达彼岸。乌能寺以后由乌石主持，慈云庵由乌婧主持，你俩半路出家，不忘欲念，难成正果，一世苦修，终化飞灰。重光明惠，资质异常，堪比谪仙，可惜情劫深重，望二人空明见性，克服情孽，修得正果，不下金身罗汉之职，否则终成泡影，今日之言，尔等四人，切记切记。吾今日涅槃之后，尔等将我皮囊火化，拣出舍利子，供奉佛前，七七四十九日后，在佛殿后，修七尺灵塔安放。吾言尽已，乌婧、明惠先出去，乌石、重光服侍我沐浴更衣，我好涅槃西去，朝拜佛祖。”

乌婧师徒连忙去厨房烧水，乌石师徒则搬浴桶进厢房后，再把水缸中的水先挑去，倒进浴桶。没过多久，水烧开了，也倒入浴桶，搅拌桶中水，试过水温后，乌石师徒服侍乌能进入浴桶沐浴。清洁一番后，两人扛出乌能，擦干全身，换上干净衣裤，帮乌能扶正，盘好腿。两人搬出浴桶后，四人一起回到厢房中，默念《地藏经》、《往生咒》，恭送乌能涅槃。没过多久，乌石上前试过乌能气息，发现师傅已经西去，嚎啕大哭起来，其他三人也跟着痛哭流涕。

哭过一番之后，乌婧劝住大家，安排后事:“师傅涅槃西去，今晚由乌石师兄和我守灵，明日一早，重光你去普济寺报丧，等你们回来，我们和普济寺的师叔师兄们一起给师傅半个涅槃法会，再火化真身。”

第二天一早，重光拜过乌能真身后，匆匆赶去普济寺，路上遇到一些乡民。他们见重光一大早急匆匆地赶路，纷纷探问下。重光告诉他们，师祖涅槃了，他要去普济寺报丧。这样子，附近乡民一传十，十传百，无论是田主，还是贫困乡民，都曾经受过乌能的恩惠，纷纷赶往乌能寺，最后一次拜别乌能老和尚。等重光赶到普济寺，见到方丈师叔祖时，告知师祖涅槃。突闻噩耗，老方丈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幸亏旁边的师兄和重光赶上及时扶住。老方丈双手合十，朝着乌能寺方向朝拜:“阿弥陀佛。”师兄们都走了，他们这一辈的所剩无几，想着这些老泪纵横。稍稍心定后，安排自己的首徒和近十个师侄赶去乌能寺参加涅槃法会。自己和几个师弟都垂垂老矣，腿脚不便，赶不过去了，只能远远地拜祭一番。方丈让重光和这十来个小辈先吃过午饭，赶去乌能寺。

等傍晚重光和师叔伯们赶回乌能寺时，已是人山人海，附近乡民连忙让出一条路出来，让重光和普济寺的和尚们进去。乌石乌婧听到声响，连忙出门接见普济寺的师兄弟们，互相见礼后，普济寺的和尚去拜祭乌能真身。之后大家商定，把乌能真身搬到佛殿前平台的柴堆上，按照乌能生前要求火化。在乌石点火的一刻，重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曾经一副副师祖循循善诱教导自己的画面恍若出现在眼前，重光跪了下去，附近乡民也跟着跪了下去，一边拜着一边流着泪，原本十几个来做法事，念着《地藏经》、《往生咒》，摇铃击磬敲木鱼的和尚们也都跪了下来。

山上的风大，火呼呼地往上窜，一会儿就烧着了坐在柴堆上的乌能真身，一代佛门巨子，八岁出家，十载寒窗，饱读经书，十载云游，遍足天下，取回真经，光大佛门，回乡建寺，普度众生，惠及乡邻，泽披后世，今日一炬，回归极乐！大火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无论什么都已化成飞灰。

等灰烬冷却后，乌婧打着灯笼，乌石拿着枯枝翻拨骨灰，突然一丝亮泽出现，乌石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骨灰，一粒圆溜溜富含亮泽的舍利子出现了！乌石立马捡了起来，叫重光托在手心，和尚们齐颂:“阿弥陀佛！”乡民们纷纷朝着舍利子跪拜。乌石继续在灰堆查找，希望再找出一颗来，可是翻拨全部，再也找不出来。传说，一世佛门巨子涅槃后会留下一粒舍利子，二世留下二粒，三世留下三粒……，九世留下九粒，九世佛门巨子脱去皮囊后转化为金身罗汉，这是何等不易，其中一世出错，又要转头重修。

乌石放下枯枝，双手在衣衫上擦了擦，从重光手中取过乌能的舍利子，捧进佛殿，供奉在佛前供桌上的聚宝盆中，拜了三拜后，寻了个干净的瓦罐，来到火化处，用手一捧捧地把骨灰收进瓦罐中。重光、乌婧、明惠也过来了，围成一圈，也用手一捧捧地把骨灰收进瓦罐中。收集完毕后，乌石把瓦罐安放在佛像边上，宣告涅槃法会圆满成功，遣散乡民，找到个做瓦匠的乡民留下，商议建造七尺灵塔，以便安放乌能骨灰和舍利子。乌婧招待普济寺的和尚们，明惠和重光去厨房炒菜做饭。

第二天，普济寺的和尚们吃过早餐，拜过乌能舍利子后就告辞回去了。瓦匠带着徒弟把青砖、石灰、砂子等材料运了上来，按照乌石提供经书上的灵塔图像，在佛殿后面的空地上搭建起来。乌石等四人天天围着舍利子做法事，做足四十九天后，把舍利子放进储骨灰的瓦罐中，再把瓦罐封进七尺灵塔中，灵塔正面嵌入一块小石碑，上面刻有:乌能寺初祖乌能禅师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