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书一动也不敢动,强稳住心神,大脑飞速思考着脱困的对策。

感受到谢南书微微颤抖的身子,身后那人终于不再吓他,沉声开了口:“你这警惕心太差,看来你这条小命是不打算要了。”

听到声音,知道了来人是谁,谢南书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那人放开他,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坐下慢慢啜饮起来。

谢南书转过身来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样多来几次,我吓也吓死了,小命想活长久都难。”

“你如此大意,不用我吓你,你照样活不了多久。”

那人放下茶杯,拿起一块女子手帕,仔细擦拭起掌中的匕首。

谢南书定睛一看,那块手帕竟是自己的,它明明刚才还揣在自己怀中。

“你武艺高强,欺负我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谢南书也来到桌旁坐下,伸手抢回自己的手帕,“你不是去寻塞外神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你那失忆症不治了?”

“听闻你嫁人了,来送贺礼。”

那人说话语调平平,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但说出的话却分外扎心。

“唐七!”谢南书气结,给自己倒茶的手一滞,抬头瞪向他,“就冲你这张嘴,阎王当初要请你去叙旧,我就不该拦着!”

唐七皱眉:“别叫我七,我不喜欢这个数字。”

谢南书白了他一眼:“你不喜欢我才偏要叫,唐七唐七唐七!”

唐七抄起谢南书刚才放在桌面上的手帕,一下就塞进了谢南书口中,手速都快得出了残影。

谢南书气极,扯出口中帕子,一把扔在唐七脸上。

“这帕子还挺香的。”唐七却不生气,将脸上的手帕扯下来,在手里把玩,“你这变成女子后,品味也比之前好多了。我觉得,你还是做女人吧,你做女人比男人合适。”

这唐七简直胡说八道,这帕子根本没有没有熏过香,分明一点香味也没有。

谢南书气得咬牙切齿,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一边说着得罪人的话,一边还面无表情,语气毫无起伏,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一般。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谢南书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

唐七垂下眼睑,想了半天,才又抬眼看着他回道:“我确实是来送嫁的……”

唐七话未说完,谢南书就伸手抄起桌上的茶壶要砸向他。他见势不好,一个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这唐七真名叫什么,其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两年前,谢南书捡到他时,他正昏迷不醒地躺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一身是血。后脑勺上一条极深的口子,血肉模糊。

谢南书倾尽财力求医问药,可所有请来的大夫都摇头,都让谢南书为他准备后事。

谢南书无奈,已经准备去棺材铺给他订棺材了,谁知他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可他活是活下来了,却记忆全无。

他随身佩带的匕首上,刻了一个唐字,捡到他那天又是初七,于是谢南书便叫他唐七。

唐七总是面无表情,性格平顺得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最大限度也就是皱个眉头了,这让谢南书和他待在一起时,内心非常平静,很是放松。

在唐七养伤的那段时间里,谢南书给他租了个偏僻的小宅院。

每次去看望他的时候,谢南书都当成是自己难得的,可以暂时脱离谢府的放风时间。因此每次去的路上,谢南书就开始心情变好,也愿意在他那儿多逗留片刻。

再加上唐七冷静自持的性格让谢南书觉得甚为有趣,谢南书便也愿意时常和他拌拌嘴,想看看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会不会生出新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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