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八岁开始的那一刻,我便觉得光阴的步子迈得愈发快了。同样是一天,现在的我似乎比十五六岁时拥有更少的时间。
十月很快就要过去,初秋的痕迹也愈发明显。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一个月里,我逐渐接受了早八,适应了中午十二点抢食堂,也习惯了宿舍、食堂、教学楼的三点一线。大概在阳澄湖的生活便是这样质朴,累了就回宿舍躺一会,无聊了就打会游戏或是去球场打球。我与章子衿、霍枫桥和竺雨学长经常在傍晚约着打球,已成为很好的朋友,在他的邀请下,我们一起参加了院队的选拔,也得以跟着一块训练。除此之外,我也试着去面试了一个学生部门,可惜并未通过,但总归是当了个班委,也算是混了个一官半职。
十一月初,学校要在周五周六举办两天校运会,地点在本部的东校区田径场,而大一学生都要到现场观看,分成两批,一天去一批。因此,周五天尚未亮时,我们便乘着大巴车向东区进发。
事实上,从开学报道到现在的一个多月里,我连出校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活动范围也局限于相城区。准确的说,除了跟同学们一起去天虹商场看过几次电影、吃过几次饭以外,我一直待在学校里。
大约六点半时,大巴到达了东校区,停在了凌云楼下,这是本部最高的楼。领队老师先带我们到看台确认了位置,让我们先去田径场旁的食堂吃饭,七点一刻之前回来。
东校区食堂的早餐种类并不比阳澄湖多。因为上午运动会持续到近十一点,大家便都多吃了点。我一边吃饭,一边看最近迷上的一部青春校园剧,叫《风犬少年的天空》,讲的是几个重庆高中生的故事。剧里的男主家徒四壁,而女主的出现带给他生活的希望,让他开始憧憬未来。可她的家庭是那样富足,她的容颜是那样美丽。他只敢站在远处,偷偷注视,默默关心。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于男主而言,阶级就像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而他的一位兄弟曾与女主短暂的恋爱过,女主送给这个男生昂贵的球鞋,男生却为了能够送她等额的礼物,意外丢失了自己通过篮球升学的可能性,最终这份爱恋也草草收场。
此时我正在看的剧情,是男主的父亲在大雨中遭遇车祸。他没有手机,只能背起父亲,在瓢泼之中奔向医院。可父亲却因为失血过多,不幸离开了世界。他惶恐、无力地在雨中奔跑,却摔倒在泥泞中。绝望、痛苦地祈求援助,却无人回应。我好像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
他已经失去了世界里最后的支撑,留下的只是躯壳和空洞的灵魂。我实在看不得这样的故事,因为我没法抑制住我的眼泪。我时常在想,为什么我是这样敏感的人,好像于我而言,风吹草动,有时也会成为山崩海啸。好像与我无关之人的命运,也会牵挂到我的情绪。
我很喜欢这部剧里的台词。它说:河里的虾和海里的虾无法生活在一起。
可它又说:当别人投向质疑的目光,你也忍不住问自己:“我真的仅此而已了吗?”是否想过去做一件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不为别的,只为了反驳这样的自己。是否想过要张开双臂,学着拥抱这个世界赠予你的星空草木,然后抬头望向天空,去发现它的辽阔。总有一片天空,能装下所有的你。
真的会有一片苍穹,足以容纳所有的我吗?
我好想相信这番话,可我无法欺骗自己。我渴望最纯粹的爱,可这个时代的爱情太过复杂。我相信罗曼蒂克仍存于世,可它实在太过渺茫虚幻。我又如何能奢望,那样的爱会幸临于我?仅仅是窥探着别人的幸福便足以让我微笑,让我哽咽,让我不至于失去对爱情的期许……
吃完饭后,我们又从食堂回到了操场看台,此时不到七点半,除我们之外,仅有另一个阳澄湖校区的学院也到了这里,我不禁有些不悦,为什么要我们起这么早赶过来?这实在没什么好争前恐后的!
对我而言,毫无疑问这是极其漫长的一天,因为除了吃饭、上厕所,观众都必须一直待在规定区域,不能无故离开,这让原本想趁机好好逛逛本部的我深恶痛绝。
熬到差不多五点,广播才宣布今日的校运会到此结束。
我临时起意,决定与专业在天赐庄校区的高中同学一起约个饭,顺便逛逛本部校园。负责点人数的同学恰好跟我认识,所以我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大部队,不与他们一同坐大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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