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年级,张老师调到县里去了,我们的新班主任姓敖。他有一个女儿敖翠翠是我们同班同学。

我坐在第一排,我的同桌叫简旦。

五年级教室紧挨着初三,但我几乎不往他们教室方向走动。甚至连那个窗户也不看。我会下意识地从另一个方向曲折绕道。

只是相连的墙壁那里有一个狗钻洞。

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叫胡领军。他有钻洞的习惯。比如三年级与四年级之间就有一个墙洞,他经常在我们老师不在的时候钻进钻出,钻回来的时候他扮着鬼脸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有时刚刚把头钻进三年级,能把正在讲课的老师吓一大跳。

后来那个洞被堵得死死的,他好久没得钻。

难道他过早进入了发情期?舞蹈伴随着发情,你观察鸟类就知道,钻洞也是一种舞蹈?

村里前几年来了年龄相仿的流动儿童杂技团,戏台曾两次搭在曾美的道场上。表演了下腰、肚皮上站人、陆上轩……等等杂技,每每演出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演出完他们刚一离开,我们湾子里的小伙伴就趁热在稻草上练习下腰、连续翻跟头,疯得不行。

难道是这些杂技给他留下了后遗症?

看见那个洞,他好像猫咪嗅到了老鼠的味道。

班上的男同学忽然秒变啦啦队。他向那个洞走去……他,双手匍匐在地,双膝跪地,让头和肩部齐平,狭窄的洞口让他的身子激烈扭动了几下就只剩下他的鞋底,我们等待着他回转身的集体的欢呼!

突然,他窘迫不安地慌慌张张从教室外直冲自己的座位。

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位少年!眉宇间英气逼人!我的心跳慢了半拍!

“请以后不要再钻那个洞了!”他说,并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谁呀?”同学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初三的班长。”有个声音。

“校长的儿子!”另一个声音。

“听说还是个学霸?”有人咋舌。

“他叫吴自新!”有人补充。

中午我磨蹭了很久才回家吃饭,因为我的双脚要陪着我的眼睛捕捉他的背影。

看见他从校长寝室拿了碗筷向学校食堂走去,又看见他端着饭菜返回,我收回目光。

“你们班上有个叫吴自新的么?”挺过一个下午,一回家,我来不及放下书包就向姐姐打听。

“嗯,是校长的儿子。我们家有块今年新开的田就在他家附近。妈妈说周末要去那里割稻谷。”姐姐轻描淡写。

“哦。”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开。

校长的大黄牙在瞬间被我脑补得熠熠生辉,发出无瑕的光!

周末很快就到了!

妈妈见我主动请求要跟去帮忙割谷,笑意盈盈。

“哪一家呀?你们班上的吴自新。”当我一摆好割谷的架势,就向姐姐确认。

“就那儿!”我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呀!眼前就一片密密丛丛的小竹林,竹林中夹杂着几颗毫无观赏性的野树!简直类似荒岛上的灌木丛。

“竹林那边就是。”姐姐赶紧补充。

好半天,我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那片竹林,不放过一个幼小的飞虫……

但,毫无动静!

妈妈割了好几趟折回来才发现我割谷的姿势非常异样。

只见我一只手抓住几根稻杆,另一只手隔空拿着镰刀,头仰得高高的……眼神呆滞,活像第一次起了心思想抱窝的小母鸡,主打一个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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