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摆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
虽然还是没有找到打开的办法,但是赵山河并不焦躁。隐隐的,他觉得姬昌的话把他带沟里了。
“无有翕合之缝隙,无有锁匙之插孔。”
“摇之内无声息,叩之内无空洞。”
“至宝难得,昌未敢试诸水火斧刃,恐有损毁。”
明显这个小盒子就是木质,表面髹了多遍大漆。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工艺不错,但是也没啥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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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河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没有犹豫,他拿起小盒子,拉开密室大门,然后从门扇合页下面的空隙里,把它一把塞了进去。
然后他就像夹核桃一样开始用力缓缓合闭门扇。几秒钟后,小盒子在“咯吱吱”令人牙酸的响声中开始变化。
先是漆层开始剥落碎裂,紧跟着木质盒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但是,他怎么用力,盒子都没出现预想中的碎裂声。
他刚想大力猛夹,却见一块盒体骤然脱落,掉在地上,露出里面橙黄透明的东西。
赵山河赶紧将盒子捧回案几,开始用匕首、猪鬃刷子清理。三分钟后,完整的盒内之物呈现在他面前。
原来,地球原生世界里的姬昌,因陋就简,弄了一个上下嵌套的木盒子,往盒子里灌入满满的松脂,将此物封在了盒内。原理呢,和小学课本上《琥珀》那篇课文不能说近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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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落入眼帘,赵山河顿时觉得非常熟悉,立时拿起年久浑浊的松脂块,眯眼仔细看。
拇指肚大小,色如凝脂,上有一小孔,却是一个……玉貔貅?赵山河一愣之下,从伸手入领,掏出自己脖子挂着的玉貔貅。油灯照耀下,两个玉貔貅不能说近似,只能说一模一样了。
赵山河发呆半晌,站起身来,先藏好树脂块。然后大踏步走出密室,去找范伯。
这几日,范伯所带工匠,已经在冯威赫的指导下,制备出一批初步的常用化学试剂。酒精就是其中最常见的一种。
赵山河管范伯要了一陶甑酒精,又管旁边的缗季要了十来根挂接绳索打结用的青铜粗针和一块厚麻布。然后一言不发,疾步走回密室。二人看他面色沉重,一言不发,虽然感觉有异,却不敢贸然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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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河回到密室,用麻布垫着手,在灯火上烧烤加热粗针,待到烧红后就在松脂块表面扎孔。针头锋利,加之灼热,很快就在松脂块表面扎出深深的几百个孔洞。然后,赵山河将松脂块丢入酒精甑中,静置一旁,不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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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山河面如平湖,胸中却天雷滚滚。
当初给了孙策划的那块玉貔貅,却是他去潘家园找人仿制的西贝货。真正的玉貔貅,他是绝对不会给他的。
因为这是爷爷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
爷爷是个干巴瘦的农村老头。虽然儿子们都被教育成了现代文化人,大儿子甚至是个教授,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老汉满脑子封建四旧。他孙子辈这么多,却只喜欢赵山河一个,偏心程度直令得赵山河都异常尴尬。
除夕守岁,一村赵姓人在祠堂里摆席,他们家作为长房必居首席。爷爷居中,爸爸居左,赵山河居右,那些叔叔们只能分列下首。至于堂兄弟姐妹们,只能和靠门口的妇女小孩们蹲一起。
虽然赵山河不常回老家,但是只要回去,爷爷立刻把他当成了饕餮。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其他堂兄弟姐妹们最多就趁几颗水果糖。
甚至在他十来岁头上,爷爷还神神秘秘的叫他看了一个小香樟木箱子,里面一大堆袁大头、金戒指啥的。爷爷声称自己“老了”(方言,意思是寿终正寝)之后,这些全是撑门户的大孙子的。
但是到了弥留之际,爷爷哆哆嗦嗦交到他手上的却是这个玉貔貅。“额娃可不敢把它弄丢了……”
没人能说清这个玉貔貅传了多少代,是什么来历,包括爷爷。但是,从此以后,这块小小的玉,就挂在了赵山河脖子上,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想到爷爷,不知不觉中赵山河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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