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元元年六月二十一日,平地一声惊雷落在了朝歌城。

小王叔箕子失踪了。

鄂侯质子鄂顺,目瞪口呆的看着府后豕圈中鲜血、肢体、肠肚和猪粪横飞乱溅的场景。他内心深处传来犹如孙红雷般的嚎叫:“太残暴了!”

说是箕子被卖给他为豕奴,其实就是大王实在拿他这个小叔没法,送到他鄂顺这里避风头监押起来。一个质子,就算姐姐是王后,真敢拿王叔当奴隶,是活腻歪了吗?

但是箕子可不吃这一套。不是叫我当豕奴吗?我就真的当,而且出类拔萃的当!它在圈里滚泥我就滚,它在槽子上蹭痒痒我就蹭痒痒,它在东厕下面接粪吃……这个我一闭眼也吃!

可是这时候的豕还没从野猪驯化好,野性难改。箕子都这么顺从了,还是三天两头欺生,没事就拱他一嘴,怼他一头,最狠一次是三头公豕咬着他衣襟甩头撕,差点给他分尸了。

头一个月,鄂顺跪在豕圈外求他赶紧出来都数不清多少次了,箕子跟没听见一样,给孩子都快逼疯了!

鄂顺只好老老实实禀告大王,大王这一年多也认认真真的派人明里暗里看了几次,结论是小王叔八成真的疯了。大王最后也就不管他了,吩咐鄂顺看着办吧。

正在鄂顺想要走姐姐路子,赶紧推出去这个疯子王叔的时候,惨案就这么发生了。

一夜间,小王叔箕子消失了,一圈里十余头成年公豕悉数被利刃剁成碎块。而几只母豕幼豕却像醉酒一般在圈中一角酣睡。

鄂顺强忍着不适,一边遣人去报知大王,一边派心腹去宫里求见姐姐。这次祸事不小,如果姐姐不给力,怕是躲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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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城北二十里,夜幕中,一辆双马轻车正向北疾奔。

车上除了御者,就只有横卧着的一位中年汉子了。这汉子脸颊瘦削,蓬头垢面,这么热天却裹在一件厚厚的披风里。只是,此时他眼睛里却放射着冷冽如同饿狼般的光芒。

此人正是箕子。而御者,正是姬发的贴身家将武吉。

箕子并不疯,只是在装疯。他这一支家族,是子姓在殷邑实力最雄厚的,也是帝辛继位后最忌惮的。当初帝辛千方百计把他带到朝歌,就是想隔绝他和宗族的联系,同时也有那么点以他为质的意思。

因此,帝辛改革,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起到杀“最大鸡”骇猴的效果!

谁反对,帝辛就会说:“我小叔都因为反对被弄了,你多啥?”如果大家还不怕,那这话恐怕就会变成:“我小叔都被人祭(或者炮烙?)了,你多啥?”

所以箕子只能装疯保命,然后期待自己的“疯名远扬”传到殷邑家族那面,大家设法相救。

然而,帝辛却将了家族一军。他下旨说箕子王叔抗命逆天,因此天降责罚,使其疯癫。现着国舅鄂顺看管。

同时,下恩旨给箕子庶弟,封为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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