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山原本没把人放在心上,可他见杜微澜如此平静,反而觉得不自在。

“公子给了我银钱,要我做陆家妇,我寻思着和外头酒楼雇跑堂没什么区别。公子是东家,我是做活的。有什么好生气?”杜微澜捏着针,一脸困惑。

“公子是觉得我演得不够?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寻死觅活,哭天抢地,自怨自艾,什么样的我都能演。戏班子的老旦都说我有天赋。”

陆重山一噎,扯下衣服,胡乱往伤口上抹了药,直接把自己摔进被褥里。

杜微澜不上心不过问的态度,让他有些憋屈。

这是他明面上的妻,尽管他给不了什么荣华富贵,可终究是他当下的妻。他本想着,若是杜微澜足够听话,日后有机会可以安排她做个妾室。

高门大户的妾,总归比清水县小户人家的妻好得多。

杜微澜如此态度,倒是让他打消了念头。

杜微澜若是知道这人如此想,能当场把他嘴缝上。

次日,陆重山出门一趟,带回一辆马车,说是县太爷看他学问好,特意给的。

陆母不疑有他,这个儿子一直运道不错,到了什么地方都有人稀罕。陆母忙着收拾东西装车的时候,陆重山看向杜微澜。

“二弟有两个陶罐,我是小蛮的丈夫,有没有四个陶罐?”

还真没有四个陶罐,家里只有三个空罐子了,而且时间也来不及。

“不是中午就要走?倒是有一罐咸菜,你带着路上吃。现做时间来不及了。”杜微澜晃晃手,这几天她做了好几套衣服,实在是有些累。

“二弟有,我没有,娘子不公允。”

被一双饱含委屈的眼盯着,杜微澜浑身不自在,用力踩着陆重山的脚背进厨房,开始忙碌。

陆重山站在原地,疼得龇牙咧嘴。

到傍晚时分,两个陶罐装满,放进马车。

“重山真是胡闹,都要晚上了,不如明日再走?”陆母看儿子耍小脾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母亲,还有同窗等着,今日必须出发。”

伪装成车夫的老六闻言拉了拉帽子,主子还知道有人等着呢?他等了足足三个时辰!

杜姑娘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

“母亲我要走了,您要保重身体。小蛮我妻在家侍奉婆母,切记尽职尽责。阿黎往后莫要贪玩。”陆重山站在马车旁边,与家人告别。

阿黎扭头不说话,大哥总是训她。

陆母看着陆重山上马车,恋恋不舍道:“路上小心啊。 ”

两个儿子相继离家,陆母背脊都佝偻了许多。

杜微澜站在一旁,暗道陆重山刚才是在威胁自己。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偷偷在陆重山新衣服里放了苍耳,还在咸菜罐子里多放了两斤辣椒粉。

陆母对此一无所知,盯着缓缓离去的马车,叹了口气。

“走了啊,就剩下咱们娘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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