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寂静无声。

谢昭抬眼往高台上去看,庆元帝也有些难受的揉起了额角。

庆元帝沉着眼,“裴煜?”

陆芷萱正色:“是,正是裴煜为了救我,所以才会导致他双腿残疾,不良于行。”

谢昭觉得自己快憋死了,尽力控制住自己想仰天长吼的冲动,朝陆芷萱发问:“既然是裴煜救的你,他怎么不说呢?”

“这也正是臣女想问的。”陆芷萱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坐在人群中的裴煜,“裴煜你为什么不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不说,我不知,若非我偶然发现,你就打算把这些埋藏在心里,然后看我嫁给他人,与你陌路不相认吗?”

裴煜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他对上陆芷萱复杂到有些悲伤的眼睛,抿了抿唇,垂眼低声冷淡:“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以你从前的性子,只怕是会觉得我挟恩图报,不说,反倒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谢昭真的好想给他们两个翻个白眼:……神金啊两个人!

陆芷萱眼眶不知为何发红,她深深看了眼裴煜,再一次朝庆元帝叩拜道:“陛下,恳请您解除臣女与谢修晏的婚约吧。”

庆元帝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好好的宫宴,前有沈贵妃无视他作为皇帝的威严,当众与他难堪,现在陆芷萱为了她的情情爱爱,三番两次的戏耍帝王旨意,让他本就处于怒火中的心情愈发不愉。

“陆芷萱。”他声音沉得厉害,再看跪在地上的少女,目光冷得跟外面的冰雪一样,“解除婚约可以。只是你让朕朝令夕改,这又该如何?是不是在你心中,朕这个帝王是可以随便戏耍的?”

“皇上,臣女绝无此意!”陆芷萱下了狠心,被帝王猜疑,她用力磕了一个响头,额头发红:“臣女愿受处罚,但他谢修晏,与人私通,珠胎暗结,骗婚行诈,还请陛下以法处置!”

就在她说话间,有一个宫人悄无声息地走到谢含璋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谢含璋脸色顿变,在她尾音一落,立即起身。

“陛下!臣有要事起奏!”

庆元帝投过去一个沉压压的视线:“说。”

谢含璋声音瞬间哽咽:“府上管家前来传信,家父在白云寺养病,却……却突然……”

庆元帝眉头跳了一下,他想起康亲王的病,有些猜测了:“突然怎么了?”

谢含璋落泪俯首:“却突然死在了李氏的床上!”

最后一句,平地惊雷,炸懵了在场众人。

前头陆大小姐的爱恨纠葛,就足以让他们震动,现在康亲王府又蹦出来一个巨雷。

这这这,他们只是进宫参加一个寻常的宴会,怎么就被搅进了风暴中心。

他们后面还能全须全尾的出宫吗?

谢昭将所有的人反应看在眼里,尤其是谢修晏。

谢修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得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他抬头四望,最后锁定跪在那里的谢含璋,怒气冲天:“你胡说!”

谢修晏砰的一声朝庆元帝跪下,“陛下!您不能听他一人之言!臣母亲爱重父亲,恪守规矩,怎么会在父亲病重期间,做出这等……这等事!还望陛下明查!”

好好的宫宴到这时,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庆元帝心烦不已,懒得多问,直接跟身边伺候的高德吩咐:“……高德,让大理寺与刑部官员去看。”

高德:“是。”

庆元帝看着底下那群静默的人,心底烦躁,直接道:“陆家与谢修晏的婚事就此作罢,谢修晏与人私通,骗婚行诈一事,交由大理寺,等他母亲的事查清,再一并处置!散了。”

庆元帝一走,谢修晏立即红着眼冲了上来,一把抓拽住谢含璋的衣襟:“谢含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你害我母亲,我要杀了你!我……”

侍卫见状,立即上前控制住谢修晏将他带走,其他人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是非之地,麻溜的离开。

太子也无意多留,板着张脸带人走了。

大殿瞬间空旷下来,谢昭慢悠悠起身走到谢含璋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节哀,你父亲走了,以后你就是康亲王了,你要好好振作起来,撑起王府的门楣。”

谢含璋拱手:“多谢三殿下宽慰,微臣先回府安排父亲的丧仪了。”

谢昭见他面色悲痛,宽慰道:“别苦着脸,你父亲他泉下有知,想来也不愿你为他如此伤心。”

这话让谢含璋笑了:“是。”

宫宴上闹腾的事一件接一件,原本定好的戏也没有机会上台,给了一笔赏银被匆匆遣散出宫。

谢昭这会儿也不想留在宫里被他父皇突然想起来,干脆也跟着出宫去。

只是,老天似乎对他颇有不满。

“前面宫门口是不是陆小姐跟裴煜啊?”谢昭停下脚步,望着宫门处纠缠的男女,熟悉的头疼感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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