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幡在夜风中呻吟。
白蜡冒出的光,给周边的花草小树染上一层惨白。
县衙后院此刻已成灵堂。
忽然,一阵怪风卷起纸钱,黄蒙蒙的,遮住了守灵人的眼。
吱——
原本呆立在灵堂两侧的纸人,忽然机械的扭动着脑袋,诡异的面向神色哀戚的县令老爷。
“老爷,你爱过我么?——”
飘忽阴森的话,从左侧纸人一张一合的嘴巴中冒出。
县令老爷陡然惊惶失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手脚不受控制的糠瑟着。
“老爷,奴家问你话哩——”
强自定住惊惶心神,县令老爷颤抖着站起身来,如往常一样,双手背负在身后,蹙眉瞠目:“金君儿?”
“我爱你,可你总是让我失望!”
“奴家如何让老爷失望过?老爷喜欢小脚,奴家便忍痛裹起来;老爷喜欢端庄,奴家便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整日里呆在县衙后院,从不敢出门。”
“老爷不喜欢奴家娘家人,奴家便从不联系他们;老爷......”
“闭嘴!出嫁从夫,三从四德,这是你该守的本分!”
县令老爷指着纸人,声色俱厉大骂。
纸人眼眶一红,从被勾画成眼睛的部位,涌出两行血泪:“呵呵,本分?去你的三从四德!”
“若不是你要奴家守本分,奴家也不会跟娘家断了联系,也不会嫁你十年都没上过街,也不会一个人守着闺房,郁郁而终!”
“贱妇,我与你锦衣玉食,让你衣食无忧,若不是我,你早就被饿死街头了,
你享受着我带给你的一切,自然要遵从我的规矩!”
“呵呵,咯咯,呸,老猪狗,闭嘴,你休想再言语控制我,老娘不是你养的宠物!”
“老娘都死了,再也不会受你的了。”
纸人尖声叫骂,愤怒冲上前去,森森的鬼气如毒蛇一样噬咬向县令。
“告诉你,老娘今儿个出了府衙,在县城街上玩了个遍,还顺带去了下象姑馆,哈哈,嫁你十年不及今日一夜快活!”
闻听此言,县令顿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又见纸人杀来,不禁惊骇莫名。
躲在院墙上的徐汉文,看着纸人胸前高耸处,似是被吸吮得变了形状,不禁心里一阵恶寒,
原来,果真是她。
县令PUA了自家夫人,一直用言语控制着她,她死后幡然大悟,化鬼后彻底放飞自我,莫名中让自己给县令老爷戴了顶绿帽子。
哎,真不是有意的。
县令顾不得再PUA自家纸鬼夫人,一个懒驴打滚躲过鬼气噬咬,快速从腰间取下七品官印,顿时一道金光将自身护住。
鬼气遇见金光,如冰雪遇见沸汤,吱吱消融,不得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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