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

秦家升起炊烟。

这时一位满脸锅灰,一脸麻子的妇人风尘仆仆的从镇上赶了回来,正是秦棋之母,秦李氏。

“娃呀,你怎么把米全煮了?”秦母一回来,一看锅里的米就心疼起来。

秦棋闻言,便知道秦李氏此行算是白费了,不然绝迹不会这般失魂落魄。

“墙角的钱……那杀千刀的又来了?”

秦李氏注意到墙角的钱不见了,立马跑进屋里去翻衣柜,骂了一句后身子一软。

若不是秦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秦李氏只怕会直接栽倒在地。

早上只喝了点粥,又赶了十几里山路,家中即将断粮,辛苦赚来的工钱还全被抢走。

秦李氏感觉世界彻底灰暗,这口精气神算是彻底没了。

“不要担心,孩儿的病痊愈了,现在力气大的很,饿不死咱娘俩儿!”

秦棋没把秦二将她卖了的事说出来,反而笑着单手将家中的八方桌举了起来。

秦李氏见状,眼中泪水打转,而后放声大哭。

秦棋:?

怎么回事?

“你爹显灵了呀,是你爹保佑我们呀,知道咱娘俩儿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秦李氏喜极而泣,秦棋突然就能识字写字时她就是这么觉得的,“我儿呀,你开窍了呀,你终于开窍了。”

“是爹保佑”,这样也好,不然还要找个理由,以后全都推到那死去的老爹身上。

秦棋看着秦李氏这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心酸有无奈,更有一点心疼。

穿越这一个月来,每一顿粥饭,秦棋碗里的粥都要比秦李氏碗里的更浓稠,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娘,他早就认下了。

秦棋耐心的安慰着秦李氏,见情绪稳定下来才问道:“娘,书没卖掉,书稿怎么也没了?”

“你说的那个牛掌柜确实喜欢你写的那些东西,可是不愿意给钱,非说是我偷的,最后将我撵出酒楼。”秦李氏将白天的遭遇简单讲了一下,眼中全是惊恐。

随即又好奇问道,“棋哥儿,你写的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人家说是‘污秽’啊?”

“……那不是污秽,不然人家为什么喜欢……”

也幸亏秦李氏不识字,不然钱没赚到,名声还毁了。

秦棋看着秦李氏一副害怕模样,深知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个世道!

他有些自责,赌气似安慰道:“放心,他不愿意给的钱,到时候要让他求着我收,不想那么多,洗把脸,咱先吃饭。”

秦棋将锅里的米饭盛起来,然后给饭上滴几滴酱油,撒上几粒粗盐。

穷到一定程度,家里是不会有菜的,能填饱肚子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候秦李氏也洗了脸,脸上的锅灰与麻子全没了。

脸蛋竟出奇的白皙,只有少数几根眼角纹,若不看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单凭长相,很难与农妇扯上关系。

搞这些伪装,是秦棋的主意,担心这张脸去镇上招来横祸。

“给我盛这些干什么,我吃不来了,你还在长身体,你多吃些。”秦李氏絮絮叨叨,作势就要将碗里的饭爬到秦棋碗里。

“你要不吃,我也不吃!”秦棋直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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